第2章 轮回初现
周慕白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他应该记得,在原本的时间线里,这壶滚水本该浇透我握拓片刀的右手。
"师弟这手隔空鉴温的绝活,倒是越发精进了。
"师兄屈指叩响《西周金文考》泛黄的扉页,鎏金火漆在拍卖会邀请函上熔成血滴状。
三天后那场死亡拍卖会的请柬,此刻正压在他梵克雅宝袖扣下方,边缘沾染着不易察觉的氰化物结晶。
旗袍侍应生第三次绕过苏绣屏风时,我终于看清她耳后玫瑰纹身的异样。
在上一轮血色拍卖会中缺失的三片花瓣,此刻正以青铜色泽在皮下蠕动,像是某种古老机械的齿轮在皮肤下游走。
当她的银托盘擦过汝窑天青釉盏边缘,茶汤表面突然浮现甲骨文残影——那正是父亲笔记本里用朱砂描绘的"时漏"卦象。
"周师兄可曾听过三星堆博物馆的‘时间定价法则’?
"我突然用拓片刀挑破火漆封印,鎏金请柬在众人惊呼中裂成两半,"比如修复战国错金壶要消耗三次轮回,而揭穿伪君子的代价……"子弹破空声与评弹《玉蜻蜓》的弦音同时撕裂空气。
山本龙一的狙击镜反光从对面醉仙楼三楼窗棂闪过,我猛然拽倒身旁的博古架。
景德镇祭红釉玉壶春瓶碎裂的刹那,那枚本该穿透我左肩胛骨的达姆弹,此刻正嵌在《散氏盘》拓本的"辰"字中央。
陈年羊皮纸渗出沥青状黏液,将铜质弹头腐蚀成青铜色,表面浮现出与丹拓脖颈相同的十二瓣莲花纹。
"你怎么可能预判日本商团的狙击点……"周慕白踉跄后退撞翻酸枝木茶案,袖扣里的微型录音设备滚落在地。
我碾碎那点闪烁的红光,父亲工牌背面用甲骨文篆刻的警告突然在脑海炸响:当器物开始修正历史,轮回者必付等重代价。
手机在掌心震动,猩红数字跳动成"98"。
视网膜残留着丹拓染血的筒裙残影,她脖颈青铜斑扩散的速度,似乎与我消耗的轮回次数形成某种诡异的共振。
"这尊洪武釉里红携琴访友图梅瓶,"我突然指向墙角紫檀木陈列柜,"瓶底接胎处涂抹的护胎釉,用的是2020年景德镇古陶瓷研究院复烧配方。
"满堂哗然中,山本龙一的鳄鱼皮鞋声在二楼回廊响起。
这个本该在三天后仰光拍卖会现身的日本古董商,此刻正用盖革计数器扫描茶桌上的哥窑葵口洗。
仪器骤响的警报声里,我终于看清他右手小指缺失的骨节——那根本不是遗传性震颤,而是被高温青铜熔液烫伤的旧疤,疤痕形状酷似鼎足内侧的饕餮纹。
"林先生对放射性元素异常敏感?
"山本递来的洒金笺名刺浸着奇楠香,"我们在仰光有批唐代鎏金铜佛需要鉴定,据说其中混有广岛原爆点的熔融玻璃……"话音未落,周慕白突然撕开阿玛尼西装衬里。
缝在内层的磁片如群鸦惊起,怀表大小的青铜鉴正在他掌心发出次声波嗡鸣。
所有瓷器开始共振,汝窑盏沿裂开细密冰裂纹,纹路走向竟与三星堆青铜神树的根系图腾完全重合。
"你果然能看见时间定价!
"师兄镜片后的眼球爬满血丝,像是被某种寄生藤蔓侵蚀,"但你以为轮回是上天的恩赐?
"他甩出的磁片割破我腕动脉,血珠溅在《散氏盘》拓本的瞬间,那些沥青状黏液突然聚成蟒蛇形态,将山本的六名保镖绞成麻花状肉块。
手机在裤袋疯狂震动,猩红数字暴跌至"89"。
丹拓脖颈的青铜斑在记忆残影中骤然扩散,她临死前塞给我的翡翠平安扣突然在口袋发烫——这枚本不该存在于当前时间线的腾冲老坑玻璃种,此刻正将我的掌纹烙成甲骨文"囚"字。
当警笛声从鼓楼方向传来时,博古架上的大明宣德炉突然倾倒,香灰在酸枝木茶席上拼出八个钟鼎文:**”一命换十,轮回有价“**山本龙一残缺的右手突然插入西装内袋,掏出的却不是武器,而是一块布满铜锈的怀表。
表盖弹开的瞬间,我看到了母亲火化时紧攥的那块表——同样的SSD-1999-07编号,此刻正在表盘背面渗出沥青液体。
"林桑,这场游戏我们山本集团从平成年代就开始布局了。
"他残缺的小指拂过怀表玻璃,表盘下的青铜齿轮开始逆向旋转,"你父亲在三星堆留下的时间锚点,可比你想象中……"周慕白的青铜鉴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叫,声波震碎所有窗棂。
在玻璃雨落下的慢镜头里,我看到丹拓出现在醉仙楼飞檐之上,她筒裙的十二瓣莲花正在渗血,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本该在三天后出现的军用定位芯片。
"快逃!
"她的呐喊混着缅甸语与古蜀方言,"他们在鼎里安装了……"第二枚达姆弹贯穿她太阳穴的瞬间,我的视网膜被青铜色血雾覆盖。
手机疯狂震动,猩红数字归零前,我看到香灰篆文重组为新的警示:**”永生为鼎,轮回作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