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越了?一来就要我命
"护士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让他们先做体外循环,我十分钟后到。
"她低头咬断缝合线,无菌口罩上沿露出淡青的血管——这是三天内第二次被临时调派多科室协同手术。
手术室的顶灯在苏锦眼前晕成光圈。
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中,她持针的手依然稳如磐石——这是她在地震灾区连续手术的第二十八小时,第三十三位伤员的脾脏破裂处即将缝合完毕。
医学院的导师曾说她是个"医学怪物":二十六岁拿下中西医双博士学位,论文《针刺麻醉在开胸手术中的应用》震动国际医学界。
此刻她却在摇晃——过度疲劳导致低血糖发作,指尖触到器械盘上的葡萄糖注射液时,最后一滴血从无影灯边缘坠落。
"苏医生!
撑住啊!
"护士的喊声忽远忽近。
她踉跄一步撞翻了器械盘,最后一刻的视野里,一滴血从无影灯边缘坠落,拖出彗星般的残影。
再睁眼时,整个世界在剧烈颠簸。
后脑勺撞上硬木板的闷痛让她瞬间清醒,鼻腔里檀香的甜腻裹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苏锦下意识去摸手术刀,却触到袖口繁复的金线刺绣——这不是无菌服,是古代嫁衣!
“什么?
我做梦呢?”
苏锦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嘶..好痛”苏锦被眼前身着嫁衣在马车里的自己惊到说不出话,那一刻她不想明白也得明白了,就是“我居然...穿越了。”
“新娘子可要坐稳了。
"轿帘外传来老妇人尖细的嗓音"侯府嫡女出阁,总得全须全尾地进王府大门......"轿帘缝隙突然伸进一只缠枝莲纹银壶,壶口飘出微苦的杏仁味。
“姑娘,喝下这碗红枣汤,婚姻之路满是暖阳,子孙绵延,阖家安康。”
郊外老嬷嬷夹着枯哑的嗓音说着就把银壶递了进来。
苏锦闻到味道,瞳孔骤缩——这是牵机毒!
古装剧里常见的马钱子碱毒药,入口后首先麻痹运动神经。
她佯装顺从接过银壶,却在仰头瞬间将毒酒倒进嫁衣袖口的暗袋。
但仍有一些流进喉咙,喉间立刻泛起灼烧感。
“为何下毒害我?”
右臂忽然像被抽了骨头般瘫软。
"姑娘莫怪,要怪就怪您挡了二小姐的青云路。
"老嬷嬷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喝了黄泉路上也能少受些罪。
"苏锦睫毛轻颤——牵机毒。
若在现代,一支特效解毒剂便能解决,但此刻她只有发间银钗和满脑子的《本草纲目》。
"曲池、合谷、内关......"她默念穴位,银钗尖端精准刺入右臂经络。
这是她在急诊科练就的绝活:闭眼盲刺抢救中毒患者。
麻痹感退潮般从指尖消退时,她嗅到银壶内侧残留的乌头汁——下毒者竟用中药配伍增强毒性!
"马钱子碱致痉,乌头碱损心,倒是好算计。
"花轿猛地一颠,苏锦趁机掀开轿帘一角。
十六人抬的朱红轿辇正碾过青石板路。
迎面一面轿子过来,里面的妙龄女子长相尖酸刻薄,身体矮小,面容发黄。
“长姐这是要演《烈女传》?
"庶妹苏月柔的软轿拦在前方,帘后露出一截鎏金点翠镯,西个粗使婆子围拢上来。
苏月柔捏着帕子拭泪,声音却尖刻如刀:"父亲不过要你替嫁冲喜,长姐若不愿,首说便是,何苦学那贞妇自毁容貌?
"说着便伸手往苏锦脸上抹了一把。
围观百姓顿时哗然。
苏锦一怔,忽感右脸***辣的——早有人将—蟾酥混朱砂的毒膏藏在轿中!
此毒腐蚀表皮却不入肌理,分明是苏月柔算计她"假意毁容抗婚",既污她清名,又做实"烈女"谣言。
马蹄声如惊雷炸响,正前方十二匹乌孙马踏碎青石板。
玄甲卫的青铜面罩泛着冷光,为首的骑士马鞍上挂着鎏金弩箭。
"九王爷的仪驾也敢挡?
"“九王爷?
那岂不是很厉害,不管了,说不定他能救我一命!”
苏锦心想不能错过任何一个自救的机会沉香木车帘微掀,露出半张苍白的侧脸。
萧珩斜倚软榻剥着荔枝,绛红袍袖滑落时,腕间一道狰狞箭疤刺入苏锦眼帘——边缘泛着青黑色,如蛛网般向心脏蔓延。
他忽然掩唇剧咳,指缝渗出的血渍竟呈紫黑。
"王爷胸痛咳血,是狼毒箭锈入心脉了吧?
"苏锦扯下面纱,溃烂的右脸惊得玄甲卫拔刀出鞘,"再不祛毒,活不过三个月。
"萧珩的银刀抵住她喉咙:"一个闺阁女子,怎会懂北戎狼毒?
"苏锦冷笑。
她曾在现代参与—古兵器毒理复原项目,亲手提取过狼毒箭上的’氰化物结晶‘。
此刻萧珩呼吸短促、指甲发绀,与实验室中毒的小白鼠症状一模一样。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疾驰声。
"太后口谕!
宣苏氏锦即刻入宫!
"紫衣太监高举圣旨冲入对峙圈。
原来这个时代的苏锦几日前用银钗救下绞肠痧路人的场面,早被太后密探飞马入宫禀报。
太后正因坏疽溃烂生蛆,闻讯如抓救命稻草。
太后寝殿内——腐臭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苏锦跪在榻前,瞥见老太婆小腿上蠕动的蛆虫——这是古代"活蛆清创法",却容易因细菌感染导致败血症。
她突然撕开嫁衣内衬,拽出金丝刺绣:"此线可暂代羊肠线缝合。
""放肆!
"嬷嬷扬手要打,太后却嘶声道:"让她试!
"苏锦用烛火灼烧银簪灭菌,剜去腐肉时,太后疼得几乎咬碎牙冠。
"如果不及时治疗,三日内必高热惊厥。
"她将金丝穿过皮肉,"若信我,现在出宫寻药还有救。”
"你要何物?
""发霉的瓜果、陈年大蒜,还有——"她首视太后浑浊的眼。
"七日准你来去自由。
"苏锦攥紧太后赐的令牌冲出宫门,嫁衣残破的裙摆扫过乱葬岗的腐叶。
月光下,她弯腰翻找发霉的野果,指尖沾满污泥。
身后忽有刀刃破空声——玄甲卫的青铜面罩从树影中浮现,萧珩的银刀擦过她耳际,钉死一条毒蛇。
他跨坐在乌孙马上,指尖摩挲着鎏金弩箭的箭簇:"太后老糊涂了,竟信霉浆能救命?
""王爷若不信,何必亲自来验?
"苏锦冷笑,将半块霉斑密布的野柿丢进陶罐,"倒是您咳血的毛病,喝再多枇杷膏也压不住吧?
"萧珩瞳孔微缩。
三日前这女子断言他"活不过三个月"时,他当是胡言。
可昨夜胸痛发作时,咳出的血竟带着腐肉碎末——与她说的一字不差。
"你要如何证这霉浆有用?
"他翻身下马,玄色大氅扫过满地枯骨。
苏锦突然抓起他左手,指尖按上腕间箭疤:"王爷可知,狼毒箭锈里可导致你肺部感染?
"她掰开一块霉果,青绿色菌丝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此物专克感染,但需与陈蒜汁调和。
"萧珩的暗卫悄无声息围拢,却被他抬手制止。
这女子说话时,眼里有刀锋般的笃定——像极了他当年在战场上面临绝境时的眼神。
"十日内若不见效......""您尽可用穿云弩把我钉在城门上。
"苏锦将陶罐塞进他手中,转身继续翻找腐果。
嫁衣金丝勾住枯枝,露出一截溃烂的右脸——那毒疮己结出薄痂,边缘泛着甘草的苦涩味。
第七日深夜,御药房飘出诡异的酸腐气。
苏锦用波斯琉璃瓶滤出发酵的霉浆,混入捣烂的独头蒜。
太后派来的宫女捏着鼻子啐道:"这腌臜东西也配叫药?
"她将药汁涂在纱布上,余光瞥见窗棂外一闪而过的鎏金点翠镯——是几日前见过的苏月柔的贴身丫鬟!
太后寝殿的龙涎香己压不住脓血腥臭。
老太婆的小腿刚拆了金丝线,新肉与腐肉犬牙交错。
"此药外敷,辅以针灸。
"苏锦正要涂抹青霉汁,突然嗅到一丝甜腻异香——有人将曼陀罗汁混入药罐!
娘娘三思!
"她劈手打翻药碗,药汁洒在了太后的小腿上,瓷片擦过苏月柔的裙角。
庶妹从屏风后转出,泪眼盈盈:"长姐自己治不好,竟要毒害太后?
""哀家还没死呢。
"太后浑浊的眼珠盯住二人,"苏锦,你若今日救不了我——"话音未落,老太婆突然抽搐起来,黄褐色脓液及血水从伤口喷涌而出。
苏锦扯下帐幔金穗捆住她大腿动脉,厉喝:"取烧酒和炭盆!
还要我的药罐!
快!
"殿外骤然传来铠甲碰撞声。
萧珩带着玄甲卫破门而入,手中陶罐里的霉浆己凝成膏状。
"你要的是这个?
"他将药膏甩给苏锦,转身看见苏玉柔鬼鬼祟祟的摸着袖袋,一刀劈碎苏月柔***的袖袋,"太后若死,你们苏家九族的脑袋正好给本王的弩箭当靶子。
"苏锦将霉膏厚敷在太后伤口,又点燃艾草悬灸。
高热在子时退去,太后意识清醒,攥住她手腕:"你想要什么赏赐?
""臣女只要一道退婚旨。
"她擦去额角血迹,"以及——与九王爷合作解毒的资格。
"萧珩在殿外冷笑出声。
太后的退婚旨是在苏锦脸上结痂那日送到的。
鎏金帛书砸在妆台上时,苏月柔正用丹蔻染着指甲。
"长姐好手段,攀不上隔壁有钱的病秧子老头冲喜,倒勾住了九王爷。
"她指尖戳向苏锦未愈的伤处,"可惜这张脸,怕是连做药奴都嫌腌臜。
""二妹妹的鎏金镯子倒是光鲜。
"苏锦捏住她手腕,袖口滑落露出腕内侧一片红斑——那是连翘汁过敏的痕迹,"只是碰了曼陀罗的人,夜里可还睡得安稳?
"苏月柔脸色骤变。
九王府的冰窖里——苏锦掀开萧珩的衣襟。
箭疤处的青黑己蔓延至心口,她蘸着霉浆的药膏涂抹上去,却听他闷哼一声:"你倒是胆大,敢拿本王试药。
""王爷的毒入奇经八脉,不用猛药撑不过三月。
"她将艾绒按在药膏上点燃,青烟中混入一丝血腥气——萧珩胸前的腐肉正在脱落,"倒是您,明知苏月柔下毒,为何留她性命?
""死人如何钓大鱼?
"他忽然扣住她手腕,"我身上的毒,你的霉浆能解?
"苏锦的银簪尖抵上他喉结:"不如王爷带我亲眼看看那毒?
"诏狱最深处,玄甲卫拖出一具浑身溃烂的囚犯。
苏锦蹲身刮取腐肉上的绿霉。
苏锦却盯着他伤口渗出的黄脓:"错了,是箭毒木加尸蕈粉——见血封喉的毒,怎会让人溃烂七日不死?
"她掰开发霉的囚粮,"你们在试新毒,想造出能传染的瘟疫!
"萧珩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日前边关急报,北戎境内突发怪病,症状竟与眼前囚犯一模一样。
五更天时,苏锦在冰窖剖开箭簇。
锈迹斑斑的凹槽里,青绿色霉斑与萧珩伤口的菌丝如出一辙。
"以毒攻毒?
"萧珩倚着冰墙咳出血沫。
"是物竞天择。
"她将霉浆灌入他口中,"百年前北戎巫医早用霉物治伤,只是后人忘了——"剧痛席卷全身时,萧珩在混沌中抓住她手腕。
恍惚间仿佛回到地震灾区的手术台,那时的苏锦也是这样,在血污里握紧生死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