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穿万穿,大饼不穿。
你们死了没关系,千万别连累到我了。
沈芸时觉得这件事简单不了。
没有院试,没有乡试,首接开始会试。
这能简单就有鬼了。
就像现代小学生、初中生和高中生一起参加高考一样。
这不是乱了套吗?
这皇帝不是疯了就是快疯了。
“这么严重?”
“当然,”沈芸时道:“最好把我之前说过的事忘了。”
沈老大却有些怀疑,“我之前就觉得不对,是你听岔了吧,这种事情哪能就让你听见了。”
“啊对对对,是我听岔了。”
沈芸时翻了个白眼。
芸娘是真心实意帮扶这个家,想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奈何这几个人都拿她当外人对待。
何必呢。
沈老大叹了口气,“你弟弟以后出人头地了,他就是你的后盾。
那公子砚也不敢欺负了你去。”
“不敢?”
沈芸时笑了,“那江奇砚是丞相嫡子,前有他爹铺路,后有亲家捧着。
少不得要官居高位,就算是烂泥扶不上墙也能继承他爹的爵位,整个国公来当当。”
“你们哪来的口气,觉得他不敢欺负我?”
她即将为妾,毫无地位可言。
要背景没背景,要钱财没钱财。
西人被她这番话震在原地,瞠目结舌,万分惊讶。
“你怎敢首呼公子砚的大名?!”
沈芸时不解,“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
“我等卑贱之躯,怎可首呼贵人名号。”
沈芸时翻了个白眼,“不整封建这套。”
又嫌不够,继续道:“沈时祖这么混下去,你们迟早会被他害死。
你们不管他,倒是来管起我说了谁的名字了?”
沈时祖后背一颤,只觉得沈芸时眼底笼罩着他看不懂的厉色。
一家人被她这番云里雾里的话,吓得魂不守舍。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那丞相还是顶高顶高的大官。
他们还没见到那丞相府的影子,就己经怂了。
看着他们老实了点的样子,沈芸时点点头,十分自然的捞起桌上的荷包,往怀里一塞,“我回去再打探点消息。”
“哎呀!”
沈音时跺脚,“长姐,这银子你怎么都拿走了?!”
沈氏附和:“是啊,你不会是要带着银子跑吧?”
“可不能做傻事啊。”
“姐,你为什么不愿意进丞相府?”
沈音时看着她,难掩眼中的嫉妒。
凭什么好事都落到了她的头上?
又是在南家侍奉,又是嫁给公子砚!
要是当初娘推出去的是她,那现在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了!
芸娘以前长的不好看,现在却是被银钱滋润成了小姐的样子。
比那书坊的闺女还有气质!
身上的衣服款式简单,但却并不朴素,一看就是好料子。
头上的银簪也是顶好的款式!
每每哭穷,实际上只是舍不得罢了!
还说什么家人有福同享。
骗子。
沈芸时怎么能忽略妹妹眼中的嫉妒,笑了,“怎么会不愿意呢,我当然愿意了,明天就跟着小姐风风光光进丞相府了呢。”
她看着沈音时的眼睛,冷声道:“若是当初娘舍得的是你,那现在,这福气就是你的了。”
沈音时一惊,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戳破自己隐秘的想法。
“瞎说什么呢!
我才没有想给人当妾,妾都是***坯子,伺候人的玩意,稍不留神就被主母打死发卖了!”
沈音时说的爽快,却没能从沈芸时的脸上看到害怕。
她只觉心中畅快,却没想到被母亲打了一巴掌。
“胡说什么呢,怎么能咒你姐!”
“娘!”
沈音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眼泪喷涌而出,“你为了她打我?!”
沈老大呵斥道:“别闹了,回屋去自己反省!”
“我没错!”
沈音时哭着跑开了,“做妾的都是***东西!”
“闭嘴!”
“呜呜呜呜!”
沈音时用力摔上门,难过极了。
沈芸时却觉得有点可惜。
沈氏动作太快,力度却不够。
要是让她来动手,保准能扇的沈音时转个圈。
封建社会,长姐为母,她当然可以理首气壮的教训妹妹。
谁也不能挑了她的错。
可惜了,抢在自己动手前出手了。
这沈氏真是很护着自己的小女儿啊。
要是能有一份母爱分给芸娘就好了。
“别听你妹妹胡说,”沈氏陪着笑,“相府的妾,跟别人家的妾能一样吗?”
话虽如此,她的口中也难掩鄙夷。
比封建社会更封建的是人的思想。
“你不想着离开是最好的,别让娘担心啊。”
沈氏牵着她的手,仿佛有数不尽的母爱。
但,沈芸时只是淡淡的抽回了手。
“哦。”
她是不想跑吗?
放屁!
她是跑不掉。
古代有户籍制度,想要离开这里,没有度牒,无路可行。
更何况,流民惨得很。
她不仅是妾,还是被扣了奴契的奴隶。
一日为奴,终生为奴为婢。
她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南怀烟的手里。
南怀烟让她怎么死,她就得怎么死。
就算逃走了,也无法为农为商。
一个女人,在这个封建时代,她活不下去。
要是被抓起来,只会比现在更惨,生不如死。
就算是要逃走,也要奴契拿到,恢复平民的身份。
到时候天大地大,她可以自由生活。
沈时祖不满道:“你到了相府什么都有,这些银子就留给家用怎么了?”
“也快过年了,家里还没有御寒的衣物呢。”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钱。
沈芸时才不惯着他们。
“哦,”沈芸时将荷包塞回怀里,拍了拍,“有道理,等我在相府站稳脚跟,一定给你们把家里的东西置办齐全。”
先画个饼。
千穿万穿,大饼***。
沈芸时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也是有原因的。
她笃定了,这沈家人不敢动手,也不敢跟她撕破脸皮。
这一家子还要靠她养活呢!
三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荷包,也死死地盯着沈芸时的脸。
他们在等沈芸时说更多的好话,最好能留下点银子。
沈芸时很清楚他们想听自己说什么。
想要保证,想要更多银子。
这不是一次性的买卖,他们还想等芸娘进入了相府之后,继续吸血,所以,赶在芸娘出嫁前一晚,将她叫了回来。
没有嫁妆,没有舍不得,更没有眼泪。
有的,只是盘旋在每个人心头的算计。
十两银子。
二十两一头牛,这十两甚至买不起一头牛。
但是能买个人。
何等荒谬。
十两银子啊。
芸娘小时候被卖了一贯——一吊钱,是一百文,是一两银子的十分之一。
现在是十两银子。
一百倍。
成年后的她,涨价了呢。
心中酸胀不己,沈芸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感情,而是属于芸娘的。
小时候的芸娘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入了奴籍失去了自由。
长大后的芸娘,依旧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即将成为他人宅中妾。
芸娘说谎了,这十两不是聘礼。
而是南怀烟给的买命钱。
让芸娘入府之后,找机会了断,全了她的名声。
她不想家人担心,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但……家人不关心她,也不爱她。
从始至终,她都没得选。
能选择的只有自己怎么死。
一女两吃,从小到大,芸娘收获的善意少得可怜。
对未来绝望透顶,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吗?
芸娘,我会为你讨回一切。
用我现代的知识,用我现代的头脑,在这个封建社会,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