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泪雨叹秋风，不觉空树孤熬霜。
正文：田秀娥抱着素鹃回到家里，得意忘形，放开五音不全的歌喉，唱着跑掉的歌，把家里的鸡、鸭都吓得不敢回来。
李明德从田里回来，就听到刺耳的噪音：“今天杀鸡了？”
“一会儿就杀一只庆祝庆祝。
唉！
告诉你一件事，芳香嫂子耐不住寂寞要走了，她把素鹃送给我了。”
“放屁！
嫂子不是那样的人？”
明德不相信秀娥的话，因为秀娥的十句话，如果有一句是真话，证明和你的关系最铁了。
“真的，你不相信，走，看看就知道了。”
秀娥拉着明德回到屋里。
明德看到素鹃正在床上，啊呜，啊呜地说着什么，双手双腿不停地乱舞。
明德最喜欢孩子，可惜秀娥没有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心情失落到对生活没有兴趣。
当看到床上的素鹃时，一下子抱了起来，不停地吻着：“这闺女真俊俏，像她的妈妈。”
“唉！
不对啊？
这么可爱的宝宝，嫂子不会抛弃的，我给嫂子送过去。”
说着，明德就抱着素鹃往门外走。
“不用去了，她走了，离开了这里。”
“走得也对，都是哥哥的错，这么好的女人不要，还要什么呀！”
夫妻俩把素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抚养，素鹃把明德夫妻当成了自己的爸妈，用甜蜜的笑给家里带来了欢乐和喜庆。
素鹃三岁的时候，田秀娥的热情慢慢地降温。
素鹃再好，也是别人的孩子，永远也不是家里的顶梁柱。
她开始和明德商量要一个孩子，明辉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就你那盐碱地能长出什么……。”
秀娥话不饶人：“要是你的种子不行，什么样的地也是没有用的。
你还是医生呢，不知道你都懂得什么道理？
骗子，大骗子，骗我喝了几年的苦药，什么作用也没有。”
明德生气地转过身去。
秀娥推了推明辉：“我给你商量一件事情，我想……借种……生子，要一个自己的儿子。”
秀娥吞吐地把话说完。
明德一下了坐了起来：“不行！
你犯贱呀，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的存在，你还让我怎么见人，我的脸面何在？”
“行！
你的面子重要，你就等着绝后吧！”
田秀娥觉得很委屈，生气地一把将被子拉了过来全部盖在自己身上。
明德生气地拿出新的 被子，睡在沙发上。
早上起来的时候，秀娥也不做饭了，明德去医院吃了早餐。
一个星期，明德都没有回来。
那天中午，一个帅气的男人来到秀娥的家里，看到秀娥在院子里洗衣服，说明原因后，秀娥急忙拉过素鹃，抄起了木棍。
“滚！
什么玩意也敢占老娘的便宜。”
秀娥看着那个男人走远了才扔掉木棍，放下素鹃说：“去到那边自己玩吧！”
秀娥洗着衣服偷偷地笑着，脸色发红地低下头，开始重温藏在心里的馨梦。
一会儿摇头，用力地搓着衣服。
一会儿眉开眼笑，拿着衣服发呆，咧着嘴笑出声：“傻样，你还喜欢我吗？”
妩媚的眼神看着那个方向。
秀娥加快了洗衣服的速度，没有冲洗干净，就把衣服拧了又拧，挂在院子里的绳子上晾晒。
回到屋里，开始打扮自己。
找出在娘家时不舍得穿的——那件粉红色上衣，甜蜜的梦。
找出擦得锃亮的皮鞋，穿上走了几步，回味着，低下头看着自己又走了几步，开始哼着小曲走出屋子，锁上门把钥匙藏在老地方。
开始喊着：“素鹃，快点过来，串亲戚去了。”
（回娘家在我们这里也说串亲戚）推出自行车，抱着素鹃放在车座后边，一阵风似的走了。
半月之后，秀娥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明德阴沉着脸，坐在屋门口的石头上抽着烟。
秀娥让素鹃自己去玩，来到明德身边：“你竟然开始学会抽烟了。”
就要去抢明德刚点燃的烟。
“滚一边去！”
然后站起来扔掉香烟。
“素鹃过来，让爸爸抱抱。”
明德满脸的笑容，和素鹃满院子跑着玩。
素鹃哼着小曲做起了饭。
明德看着秀娥多了几分的媚色，心里五味杂陈。
秀娥怀孕了，明德并不开心。
他只喜欢和素鹃在一起玩耍，还教素鹃唱儿歌、背古诗词。
他意外发现，素鹃只听一遍就记住了，能完整地背下来。
“天才！
素鹃也许是哥哥的希望，我的未来。”
明德自言自语。
秀娥生了一个儿子满是欢乐的笑，整天抱着，看着，做着美梦，还给儿子起了名字——李兴业。
腻爱儿子就变得懒惰，对素鹃开始讨厌，吆东吆西地使唤。
明德看不惯秀娥的做法，经常和秀娥吵架，就是不愿意多看兴业一眼。
素鹃五岁了，明德就把她送到幼儿园上学，每天接送她上学。
每次接素鹃放学回家，老师就夸奖素鹃，就是难得的奇才，具备过目不忘的天赋。
明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还让素鹃参加了舞蹈和美术培训班。
明德对素鹃的过多关爱，招来秀娥的报复，呼唤素鹃不再是“宝贝、乖乖”，变成了“死妮子、赔钱货”。
刷尿布成了素鹃的专科，洗得不干净还会被骂上几句，素鹃心里很委屈，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随着年龄的增加，素鹃的杂活更多，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秀娥嗑着瓜子，看着素鹃打扫院子里的树叶，自言自语地：“天才，我让你变成埋没的屈才，李明德，你跟我作对，偏爱这个死妮子，我就会让你的美梦破灭，走着瞧！”
虐待让素鹃心痛，明德也没有办法，离婚多次都没有成功，终日地吵吵嚷嚷，让秀娥变本加厉，厨房有一半的活也交给了素鹃去做。
素鹃也明白了一件事情，没有说出来，一首埋在心里。
明德在家里的时候，就让素鹃去学习，自己代替素鹃去做杂活。
素鹃以优异的成绩，跨级考上了城里的重点中学。
明德高兴地特意带素鹃，到饭店里点了素鹃最爱吃的美食，素鹃也第一次品尝了汉堡是什么味道。
明德还带着素鹃到儿童乐园疯了一个下午。
休息的时候，明德买了一杯牛奶递给素鹃，素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含着泪品尝着。
明德看到素鹃有心事，知道素鹃受了许多的委屈，他不忍心又能怎么办呀，只能自己多挤空余时间去照顾素鹃，尽量多一些父爱的温暖，去抚慰素鹃受伤的心。
“爸爸对我真好！
谢谢您给我的特殊照顾。”
素鹃看着明德。
明德也看出素鹃有什么话要说：“素鹃，你己经十一岁了，有什么话就告诉我，不要藏在心里，那样会很痛苦的。”
素鹃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我想知道，我的亲生爸妈是谁？
她们在哪里呀！
请您告诉我。”
明德惊骇地改变了表情。
明德叹了一口气，眼睛湿湿地：“你的爸爸是李明辉，是我的哥哥，他出走了十二年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然后从钱包里拿出明辉的照片，递给了素鹃。
明德看着远方的天。
“妈妈呢？”
李素鹃瞪大了眼睛。
“你的妈妈叫何芳香，是城市里的好女人，生下你之后就走了，也许又去上学了吧！”
素鹃惊讶地听着。
“上学？
是大学吗？”
李素鹃不解地问。
“你的妈妈很优秀，生下你之前，就在读研究生。”
“妈妈真棒！”
李素鹃梦呓地说。
“妈妈没有照片吗？
她为什么要抛弃我？
是我不好吗？”
素鹃的脑海里全是疑惑。
“你的妈妈有苦衷，最痛的那种，只是没有说出来。”
“妈妈活得也是真累。”
素鹃低下头。
“你的妈妈喜欢你，特别爱你，她抛弃你，是为了锻炼你的韧性，在困苦中坚强地生活 ，刻苦学习增强自己的生存能力，做一个最强大的自己。
那时，你的妈妈就会祝贺你的。”
“我会的，为了自己，也为了妈妈”素鹃点了点头，眼睛透出坚毅的神情。
春节的时候，别的同学都回家了。
素鹃徘徊在大桥上，不知道到哪里去，回到山里，那个家己经不属于自己，只是成长的地方。
那个家只有叔叔最疼爱自己，是令她伤心的地方。
有爸爸、妈妈的地方才有家的感觉，她不知道爸爸在哪里？
更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
家！
那里才是自己的家。
明德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好闺女，你怎么在这里呢？
让我找得好辛苦，走回家去。
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是我的干儿子刘栓柱，他是我同事的孩子，是你的同学，是他告诉我你在这里。”
“同学你好！
我叫李素鹃……。”
“不要介绍自己了，全年级第一，全校名人，谁不认识你。”
栓柱挠着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同学？
我们一个班级吗？”
素鹃一头雾水。
“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一个班级，最后一排那个……。”
素鹃摇了摇头。
明德拿起行车、书包，装在车上，看到素鹃手里的奖状，拿了过来就要打开，栓柱介绍着：“不用看了，全是满分，全年级第一。”
没有办法了，素鹃和明德一起回到家里。
刚进门，明德就拿着奖状告诉秀娥：“快看呀！
咱闺女考了全年级第一，那可是重点学校啊！”
明德合不拢嘴地笑着。
“切！
全年级第一怎么了，能当饭吃啊！”
秀娥不屑一顾。
“去！
你弟弟在厕所方便，你给他擦一擦！”
秀娥头也不回。
“兴业己经六岁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素鹃有点不愿意。
“死妮子，考了第一怎么了？
想翻天呀！
兴业再大，也是弟弟，你就应该给他擦。
他将来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一个赔钱货就应该伺候好他。”
秀娥的声音非常大，语气严厉得令人发颤。
“我不去，就是不去”素鹃固执地说。
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明德小声地说着：“我去，我去。
不要吵吵了”秀娥不放过出气的机会：“死妮子，考了第一，就敢顶嘴了。
吃我的，喝我的，一点活也不干，要你有什么用！
翻天了，死妮子，明年就不要上学了，回来给我放羊去。”
“上，明年我还上学，就不给你放羊去，”素鹃反驳着。
啪！
啪！
秀娥打了素鹃两个大嘴巴。
素鹃哭着跑了出去，跑到了山坡上，大声地喊着：“爸——爸！
妈——妈！
您们在哪里呀，我——想——你——们！”
回答她的，只有山坡上那呼呼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