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赤足踩在结霜的墙砖上,灰鼠皮斗篷扫过西角门第七块活砖时,腕间的翡翠镯突然泛起一丝冰凉——这是母亲用最后半副头面换的,能在三丈内感知蛇莓草毒。
"咔嗒。
"活砖松动的声响比往日更轻,仿佛有人提前润过青苔。
月光从竹心斋漏风的窗纸透进来,在霉烂的《六韬》封皮上织出蛛网般的裂纹。
云蘅将书卷抵在鼻尖轻嗅,陈旧墨香里混着极淡的松烟气息,像是有人刚翻动过。
"嗒。
"瓦当积雪坠落的声音让云蘅脊背绷紧。
她迅速将批注到一半的《管子》塞进鼠洞,发梢扫落几瓣红梅,正盖住窗台上半个玄铁靴印。
那株病梅虬曲的枝干在风中摇晃,抖落一地细碎月光,像撒了满地的银针。
指尖抚过书案裂痕时,突然触到某种黏腻。
就着月光细看,竟是半凝固的松烟墨——与母亲生前惯用的"雪岭松"墨锭气息一模一样。
云蘅猛地抬头,见病梅枝桠间卡着片玄甲鳞,边缘还沾着新雪。
三更梆响时,云蘅第五次撬开活砖。
油纸包裹的糖炒栗子尚带余温,栗壳裂着整齐的十字口,显然是有人用匕首精心撬开。
藏在果肉间的洒金笺滑落,字迹遒劲如刀刻:"北境三日雪可断三军咽喉,姑娘以为何解?
"松烟墨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云蘅蘸着瓦当滴下的雪水,在笺纸背面写下:"昔年霍去病轻骑出塞,风雪恰为天兵。
"笔锋扫过"兵"字时突然凝滞——窗纸破洞外,玄甲鳞片正泛着冷光。
栗肉入口的刹那,翡翠镯突然发烫。
云蘅吐出半枚栗子,果肉里赫然裹着颗赤红丹丸,与母亲死前呕出的毒血颜色如出一辙。
当夜暴雪突至,云蘅裹着斗篷蜷在竹席上。
鼠洞深处突然传来窸窣声,掏出的竟是半截烧焦的襁褓布——北戎文字在月光下扭曲如蛇,正是当年裹着她的那块"通敌证物"。
"吱呀——"病梅枝桠突然断裂,积雪簌簌砸在窗台。
云蘅摸到那片玄甲鳞,边缘锐利处沾着暗红血渍。
就着月光细看,鳞片内侧刻着极小的"霁"字,像是用绣花针反复划刻而成。
寅时二刻,翡翠镯突然泛起蓝光。
云蘅将玉镯浸入雪水,见水面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