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童看完信,闪着精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蒋兄弟,既然姑姑让你们来找我,我便尽我全力助你们西行出关,各位都是朝廷命犯不便走大路,我这里有一份乡间小路的地图,想来对你们会大有助益,到了关口,把姑姑的信转交给守关的将士张文成,他会安排人带你们出关。”
送走蒋不猜等人后,北女便带着多木往外走,迎面碰上找来的多山。
“姑姑去哪?”
多山问道。
“去见个故人。”
北女笑眯眯地说。
“可否带着多山一起去?”
“不必了,你先回家吧,我去去就回了。”
“是,”多山目送北女离开之后,进去找了多雷,“雷子,姑姑今天怎么了?”
“被蒋不猜那个不知死活的兄弟惹恼了,”多雷西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之后这才小声说道,“那个郑老三,当面叫姑姑北夷子,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那姑姑能留他一条命也算是宽容大度了。”
北女带着多木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家小酒馆:“伙计,找你们老板。”
伙计带着北女到了雅间落座,没一会,便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年轻人见到北女并不见外,两人像是十分熟稔,但年轻人的语气却极为平淡:“你来了。”
“阿力,你最近怎么样?”
“北女大名鼎鼎只手遮天,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无名小卒了。”
“多木,你先出去吧。”
多木出去之后,雅间里陷入了沉寂,北女看着阿力,表情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力却扭过头不再看她。
北女率先打破沉默:“阿力……”“阿伊娜,”阿力打断了北女的话,“在你决定跟我回去之前,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着,阿力起身就要走。
“山格阿力!”
北女突然站起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山格阿力头也没回:“我说的己经很清楚了,北女。”
山格阿力将“北女”两个字咬的极重。
当年,孤儿阿伊娜不甘于北夷之地的荒凉,毅然决然地跋山涉水徒步中原,从小就喜欢阿伊娜的山格阿力,不顾千难万险一路跟着阿伊娜。
两人年少,无以为生,好在阿伊娜从小便是惯偷,一路上偷点散碎之物养活着两人,或是山格阿力去给大户人家做做苦力赚几个吃饭的钱,两人一路南下,行至千潭城,却不幸遇到了拍花子的人贩子。
为了救出阿伊娜,山格阿力孤身夜闯山寨,拼死救出阿伊娜,却被打了个半死后被土匪留下做了干苦力的奴隶。
阿伊娜慌不择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与郑老三撞了个满怀,便被郑老三给抓了去。
那时,蒋不猜、郑老三和商恨海三人只是干些打家劫舍小打小闹,偶尔也干点买卖人口的营生,抓到年轻女人,基本都是卖掉。
阿伊娜被郑老三抓去了他们藏身的院落,与商恨海商议卖给哪家妓院更赚钱。
蒋不猜说:“哥儿几个,我听说关山庙的孙大耙子最近想纳个小妾,看这北夷子长得这么水灵,若是送去给他,保不齐能给咱哥儿几个立个堂口,以后也算是有头有脸了。”
“要我看,还是把这北夷子卖了的好,”商恨海说道,“眼下咱们最缺的是钱,名声威望什么的还是等咱们有钱了再说。”
“对,没错,而且人是我抓回来的,”郑老三说,“万一你把人交给孙大耙子,堂口又没立起来,那不是人财两空?
我赞成把她卖了。”
“你们俩真是一个傻子一个财迷,”蒋不猜恨铁不成钢,“以孙大耙子的地位,只要他随便说几句抬高咱们兄弟几个的话,咱们就没白忙活。”
蒋不猜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郑老三和商恨海也不是傻子,只好同意,于是几人便连夜赶到了关山庙,通过悦依楼的老鸨花妈妈找到了多风。
恰巧多风、多山和多童三人正在雅间里替不幸生病的多树查账本,花妈妈就带着蒋不猜三人上了楼。
多童挥挥手示意花妈妈出去,郑老三重重地将手里的***袋扔在地上,引得多山微微皱眉。
麻袋里装的正是被打晕的阿伊娜。
多山皱着眉头看着一动不动的麻袋皱眉问道:“哪来的?
是死是活?”
蒋不猜赔着笑脸道:“山爷,北边来的,野着呢!
这不,这才打晕了装麻袋里了。”
多童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说:“下这么重手,砸地上都没反应,莫不是死了。”
多风闻言便冷着脸问道:“拿个死尸来寻我们哥儿几个开心么?”
“不敢不敢,”蒋不猜赶紧打开麻袋,拽着阿伊娜的头发想把阿伊娜从麻袋里拉出来,但是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成功,商恨海见状赶紧上前帮忙,伸手拽着麻袋的底打算把阿伊娜“倒”出来。
两个人一顿手忙脚乱之后,阿伊娜不省人事地倒在地板上。
多山喝了一口茶起身上前查看,昏迷中的阿伊娜就这么静静地倒在地上,头发凌乱遮住了脸,多山伸手把头发捋到一边,心中惊叹眼前女子的美貌。
不过因为多山从不近女色,所以脸上并未表现出来,伸手探了探鼻息回头对多童和多风说道:“还有气。”
多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叹道:“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蒋不猜陪着笑脸:“是是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跟您几位耍花样啊……那……三位爷,这回的货,可以吧?”
多风抻着头远远的看了一眼:“嗯,不错,多童,你看呢?”
多童也伸头看了一眼,精明的眼睛转了转,对着门外喊道:“孙乾,把人带走。”
孙大耙子并未亲眼瞧见阿伊娜的长相,只是听孙乾说长得漂亮,也不想驳了这几个晚辈第一次拜山头的面子,倒也真的抬举了蒋不猜等人,虽然没能给他们立堂口,但是却放话出去,允许蒋不猜等人在关山庙畅行无阻,任何人不得为难。
是夜,下人们按照往常的规矩给阿伊娜梳洗打扮一番,送到了孙大耙子的房间。
孙大耙子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阿伊娜,只觉得这个北疆女孩长得有几分眼熟,却又说不上哪里眼熟,也许是孙大耙子上了年纪,见到阿伊娜蜷缩在角落的模样,没由来的让他生出几分同情来,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伊娜。”
“你来自北疆?”
孙大耙子接着问。
“是……”孙大耙子心下一动,随即试探地问道:“你可知道赛娜?”
“哪个赛娜?”
“北疆神山的那个。”
“她是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