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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蹲在竹林里啃糖藕的时候,圣旨到了。

"大长公主殿下——"太监尖细的嗓音惊飞一片麻雀,"陛下有旨,命您即刻回京!

"我抹了把嘴角的桂花糖浆,把竹筐往身后藏了藏。

筐里圆滚滚的食铁兽幼崽正抱着我的裙角打呼噜,这可是我花了三个月才从猎户手里救下来的宝贝。

春桃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咱们带几车酱鸭回去?

王老夫人说您最爱吃...""带个屁!

"我把圣旨揉成团砸向水面,"告诉刘鄯,本宫水土不服。

"我面不改色地扯谎,"上个月刚得了痔疮。

"老太监扑通跪下:"陛下说您要是再拿窜稀当借口,就让御膳房停供江南的桂花糖藕。

"我猛地站起来,竹筐里的黑白团子摔了个***墩。

好你个刘鄯,拿捏我十六年居然还能精准戳中死穴!

三天后我坐在回京的马车上咬牙切齿。

掀开车帘看见金陵城门时,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离宫的场景。

明景三年,先帝薨。

先帝的梓宫在漫天纸钱中缓缓移动,十四岁的刘鄯抓着我的袖子小声说姑母我害怕,那时他刚继位的龙袍还带着药香。

"殿下,咱们直接进宫?

"侍女春桃给我递了盏冰镇酸梅汤。

我盯着城墙根卖糖葫芦的小贩冷笑:"去东市,我要买十斤砒霜。

"当然最后没买成。

皇帝的影卫从糖葫芦摊、胭脂铺甚至茅房顶上冒出来,硬是把我"请"进了紫宸殿。

进宫那日春光正好。

我倚在步辇上啃酱鸭腿,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尖细的嗓音:"哪宫的这么不懂规矩?

见了贵妃娘娘还不行礼?

"我掀起帘子,看见个穿金戴银的姑娘叉腰拦路,活像只炸毛的孔雀。

春桃憋着笑凑过来:"这是陈贵妃,太后侄女。

""你就是陛下接回来的..."陈意上下打量我,丹凤眼快翻到天上去了,"长得倒是妖妖调调。

本宫劝你安分些,这宫里——"我慢悠悠掏出先帝赐的蟠龙玉佩:"本宫也劝贵妃安分些。

按辈分,你该跪着叫本宫一声姑母。

"陈意的脸瞬间五彩斑斓。

我啃完最后一口鸭腿,油乎乎的手在她锦绣华服上蹭了蹭:"乖侄媳,带路吧。

本宫六年没回,御花园的路都记不得了。

"当晚刘鄯在养心殿接见我时,我正在啃第八只酱鸭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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