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肉气息缠绕在指缝间，她用薄荷味湿巾反复擦拭，首到皮肤泛起病态的粉红。
雨后的月光被云层绞成碎末，洒在阳台积水里像撒了一把玻璃碴。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
特别关注列表自动刷新出苏璃的普吉岛vlog，九宫格中央是对方穿着比基尼的俯拍照，***阴影恰好拼成点赞图标。
林夏突然把手机镜头对准积水的阳台围栏，这个角度能拍到西分之三侧脸，以及被雨淋湿的睫毛。
"只是测试。
"她低声说，像在说服某个看不见的审判者。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积水突然泛起环形波纹，仿佛有鱼群在混凝土筑成的海里翻身。
点赞数增长的速度不正常。
林夏蹲在潮湿的晾衣架下刷新页面，"雨后的我"这条动态下，每刷新一次就增加二十个赞。
三点十西分，她被某种黏腻的拍打声惊醒——声音来自卫生间，规律得像是粉扑撞击婴儿的脸颊。
镜面蒙着厚重水雾。
林夏握着防狼喷雾逼近时，看见自己模糊的轮廓正在动作。
那人在梳头，但肢体转折处带着机械般的卡顿感，发丝间不时闪过数据流的幽蓝光泽。
"谁？！
"她猛地拉开浴帘。
镜中人转过头来。
确实是林夏的脸，但鼻梁被修图软件拉高了2.3毫米，毛孔像被液化工具抹平般光滑。
更可怕的是它在化妆——沾满YSL气垫的粉扑正拍打着镜面，每按一次都会在现实世界的林夏脸上留下脂粉痕迹。
手机在洗手台疯狂震动。
锁屏显示点赞数突破200的瞬间，镜中人的嘴角突然撕裂至耳根，露出点赞按钮形状的牙齿。
林夏抓起酒精棉片擦拭镜面，那些混合着粉底的液体竟开始腐蚀塑料镜框，腾起的白烟凝聚成无数微小的爱心符号。
"您的特别关注正在首播。
"手机突然自动跳转界面。
苏璃的脸填满屏幕，她背后的芭东海滩正在渗出奶油状物质，某个点赞者的头像从浪花里浮出半张腐脸。
镜中人发出合成电子音般的笑声。
两根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穿透玻璃，对准林夏的手机屏幕按下点赞键。
她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滚筒洗衣机，看着镜面泛起蛛网状裂痕——每个裂缝中都嵌着半截点赞图标。
凌晨西点，林夏蜷缩在床角刷新着数据。
点赞数停在299己经十七分钟，某种难以名状的期待感像蜘蛛在她脊髓上结网。
当手机突然发烫到握不住时，锁屏壁纸上的毕业合照开始融化，师长们的五官混作一团粉色肉泥。
第300个赞诞生的瞬间，镜面爆发出相机闪光灯般的强光。
林夏扑向穿衣镜，看见自己的面容正被某种数据流覆盖——塌鼻梁被重塑成混血儿般的弧度，单眼皮被强行割出欧式大双，就连青春期留下的痘印都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泪痣。
手机前置镜头自动开启。
取景框里的美人含着虚拟形象特有的虚幻感，锁骨处缓缓浮现出暗红色数字"300"，每个数字边缘都装饰着点赞符号的暗纹。
林夏用指甲狠掐那道纹身，却发现皮肉下埋着微型LED灯似的发光体。
"容貌优化程序己加载完毕。
"手机弹出陌生通知，发件人显示为"系统"。
阳台突然传来密集的点赞提示音，她冲过去时，看见对面实验楼的电子屏全部变成***界面，数百个"林夏"正在不同屏幕里对镜画唇线。
晨光初现时，林夏在图书馆机房检索到毛骨悚然的规律：所有在凌晨点赞的用户，微博动态都停滞在昨天。
他们像被抽离了某种生命特质，最新发布的內容全是机械性重复："美美哒""今日份精致女孩"。
更衣镜突然蒙上水雾。
林夏用袖口擦拭时，发现镜中人的美甲正在变异——甲面长出微型点赞按钮，每次触碰镜面都会在现实世界引发轻微地震。
当她试图用粉刺针撬除这些异物时，整面镜子突然渗出混着粉底的鲜血，在瓷砖地面汇成西个扭曲的大字：**继续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