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密室蒸腾，林破盯着她锁骨下方随喘息起伏的槐花纹身，喉结重重滚过三寸刀疤。
"你连醉态都像是量过尺寸的戏服。
"他屈指弹开青瓷酒壶，琥珀色液体顺着苏青下颚蜿蜒进交领，"医官院配给女官的醒酒丸，掺了七步蛇蜕吧？
"苏青突然抬腿缠住他的腰，浸透酒液的指尖划过他后颈："林大人验尸时，可摸过这种脉象？
"她腕骨发力将人拽向草席，藏在舌底的银针却蹭过他耳垂。
林破掐住她咽喉的瞬间，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珠渡进他唇缝："大祭司每月初七要服九颗寒潭莲子——"话音未落，三寸银针己抵住林破太阳穴，"林大人这般聪明，猜猜是谁替他试毒？
"指节碎裂声与银针坠地声同时炸响。
林破捏着她下巴将人提起，突然扯开她左肩衣物，被朱砂遮掩的蛇形刺青正渗出苦杏味脓血："云无影的七窍锁魂散，发作时会先烂穿心脉。
"暗门突然灌进腥风，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爆出紫雾。
苏青反手将解毒丹拍进林破口中，却被他扣着后颈按在渗水的石壁上："你袖袋里藏着半朵曼陀罗，花瓣数量恰好对应我丢了三天的记忆。
"毒雾攀上脚踝时，林破看见苏青瞳孔里浮出金色咒文。
读心术撕裂神经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如刀片刮过颅骨——母亲绣绷上滴血的槐花、云无影毒囊里扭动的蛊虫、还有苏青跪在祭坛前被烙铁烫穿的左手掌纹。
"别动神识！
"苏青突然撕开前襟，用染血的槐花纹身贴上他眉心，"你想变成第二个活死人吗？
"林破在剧痛中攥住她发间蝶翼簪，却摸到簪身内侧的凹痕——那是母亲生前惯用的摩斯密码刻痕，连起来的坐标指向林家老宅密室。
毒雾漫到胸口时，苏青突然咬破他手腕动脉："咽下去！
"混着药香的鲜血涌入口腔，林破在昏迷前最后看见的，是她用银针刺穿自己心口取出的血色冰晶。
当瓦片碎裂声第三次响起，苏青将解药针管扎进林破颈侧。
他衣襟散开露出锁骨下方的烧伤疤痕，那蜿蜒的痕迹与她在祭坛密室见过的灭门案卷宗上，用鲛人血绘制的九头蛇图腾完全重合。
"原来第七颗蛇首在这里......"她指尖悬在疤痕上方半寸，突然被林破昏迷中痉挛的手指勾住尾指。
暗门缝隙透进的月光恰好照亮他腰间玉佩，那上面用微雕技艺刻着的，正是大祭司书房暗格的机关纹路。
苏青将染血的绣帕塞回他怀中时，窗外飘进半片烧焦的槐树叶，叶脉间用金粉写着明日午时的刑场坐标。
她捏碎藏在齿间的蛊虫卵，听着密道深处传来的锁链晃动声，把蝶翼簪最后半截尖刃按进了林破掌心。
苏青的指尖在林破锁骨下方悬停，月光在蛇首疤痕边缘洇开一圈青灰。
她喉间突然涌上腥甜，那是三日前吞下的寒潭莲子药渣在反噬。
"第七颗蛇首噬心时，林家主母的绣线缠住了巫蛊娃娃的脖子。
"她低语时，舌尖抵着齿缝间半枚青铜钥匙。
林破睫毛忽然颤动，昏迷中攥住她滑落的发带。
镶着槐花银片的绸缎寸寸绷紧，勒出她腕间十七道深浅不一的戒痕——那是大祭司用蛊虫丈量药人抗毒性的刻度。
毒雾在此时漫过苏青腰间的犀角香囊。
云无影的狞笑从东南角的青铜灯里渗出，十二枚淬毒的银针穿透紫雾，首取林破后颈三寸处的生死穴。
苏青旋身时发间蝶翼簪划出半圆，却故意让左肩撞向最尖锐的那道寒光。
"医官院第三十六条规定..."她闷哼着将林破的头按进染血的衣襟，毒针贯穿肩胛的瞬间，伤口喷溅的蓝血在石壁绘出半幅星象图，"戌时三刻不得触碰患处。
"血腥味里混着曼陀罗的甜腻。
林破在窒息感中睁眼，正看见苏青锁骨下方浮动的金纹——那是大祭司亲信才有的追魂印。
他掐住她渗血的伤口冷笑："苏大人连中毒都要照着《药典》时辰表发作？
""嘘——"苏青突然咬住他作乱的手指，舌尖卷走渗出的血珠。
染着蓝光的血线顺着她嘴角滑落，在青石板上凝成冰晶，"林大人验尸录第三百页，可记载过鲛人血遇蛊毒会结冰？
"暗门轰然炸开的刹那，她撕开里衣将林破的手按在渗蓝光的伤口。
剧毒侵蚀的皮肤烫得惊人，林破却摸到皮下蠕动的异物——那是三根用冰蚕丝缝合的银针，排列顺序与他丢失的记忆里，母亲绣房暗格密码完全一致。
"你拿自己当药引养蛊？
"林破扣住她后颈的追魂印，在愈浓的毒雾里嗅到熟悉的味道。
那是灭门夜沾在凶手靴底的苦杏味，此刻正从苏青伤口里丝丝缕缕渗出。
苏青突然扯开他染血的襟口，染着蓝光的指尖按在蛇首疤痕第七处凸起："林大人不妨猜猜，当年是谁在蛊虫噬心前，往你血脉里灌了半盏凤凰泪？
"她喘息着将解毒丹推进他颈侧动脉，指甲却在针管推到底时，故意刮过他喉结下方的旧伤。
瓦片碎裂声第西次响起时，林破突然扯断她腰间的犀角链。
坠落的香囊在毒雾中炸开，露出半张用鲛绡绘制的祭坛地图——那上面用朱砂圈出的位置，正是三年前他抱着小妹尸体爬出血池的方位。
"原来苏大人连香囊都是量体裁毒的器皿。
"他碾碎掌心的冰晶，看着蓝光渗进掌纹。
那些纹路突然扭曲成母亲死前用血画在窗棂的暗号，此刻正在苏青伤口上方明灭。
暗门缝隙透进的天光泛起鱼肚白，苏青在昏迷前将染血的发带缠上他手腕。
林破盯着她肩胛处渐渐凝固的蓝血，突然从蝶翼簪内部抠出半粒寒潭莲子——那上面用针尖刻着的，正是大祭司每夜服药时必要抚摸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