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苏烬的手指陷入凝固的液态时间里。那是一堵由沙漏组成的墙，
每粒沙子都闪烁着青铜色的光，像无数个微型放映机，
正同时播放着古埃及法老加冕与二战坦克冲锋的画面。他踉跄着后退，
靴底碾碎了一块透明结晶。结晶炸开的瞬间，
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如电流般窜入脑海——自己站在实验室里，
将妹妹的DNA注入时间机器核心。“又……又忘了什么？”苏烬按住太阳穴，
掌心的时间共鸣器由肋骨改造的银色装置开始发烫。
这个能力让他能看见其他人身上的时间线光晕，但每次使用都会剥离他一段记忆。上一次，
他忘记了自己母亲的名字。“第三纪元的蝼蚁，欢迎来到湮灭夹缝。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烬抬头，看见一个悬浮在倒置埃菲尔铁塔顶端的男人。
男人穿着皮质风衣，左眼戴着青铜眼罩，
而他的右眼——竟燃烧着与苏烬掌心相同的银色火焰。“你是……时间管理者？
”苏烬摸向腰间的结晶枪，却发现武器早已被时空乱流分解。男人咧嘴一笑，
露出两排鲨鱼般的利齿：“准确来说，是你未来的人格。听着，现在有两条消息：第一，
你收集的十二枚时间结晶被湮灭者偷走了七枚；第二——”他忽然瞬移到苏烬面前，
指尖抵住后者眉心，“你妹妹根本没死，她就在这个空间的某个时间碎片里。”“咔嗒。
”苏烬后颈的时间抗体植入器突然发出警报。他猛地转身，看见三条街区外的核爆废墟中，
一个浑身流淌着液态时间的怪物正撕裂时空裂缝。那是湮灭者，
它们会把猎物拖入永恒的时间循环，直到猎物的精神彻底崩溃。“跟着光走。
”未来的自己消失前留下这句话。苏烬低头，发现地面浮现出一条由银色光斑组成的路径，
直指正在喷发的火山口。“等等！”他对着虚空大喊，“如果我收集齐结晶，
真的能离开这里吗？”回应他的只有火山爆发的轰鸣。苏烬咬了咬牙，沿着光斑狂奔。
他经过古罗马斗兽场与星际飞船残骸交织的街道，
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破碎的全息投影中分裂成无数个版本——有的穿着古装，
有的裹着机械义体，还有一个正举枪对准他的太阳穴。“砰！”子弹擦着苏烬耳边飞过。
开枪的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西装革履，胸前别着时间管理局的徽章。“别听那个混蛋的！
”西装苏烬大喊，“他想让你成为活体锚点，永远困在这里！”苏烬没时间思考，
转身冲进一座正在融化的哥特式教堂。彩色玻璃窗上，圣子受难像的眼睛突然睁开，
用六种语言念诵着：“因果即牢笼，牺牲即钥匙。”“没时间了！
”苏烬掌心的共鸣器爆发出强光。他看见祭坛下藏着一枚血红色的时间结晶，
正散发着妹妹的时间线光晕。当他握住结晶的刹那，整座教堂开始扭曲，
彩色玻璃上的圣像变成了妹妹的脸。“哥，别相信他们……” 妹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你才是第一个时间旅行者，而我……只是你创造的因果残影。”“不！”苏烬嘶吼着，
“我明明记得你死于车祸！”回应他的只有结晶碎裂的脆响。苏烬惊恐地发现，
妹妹的影像正在结晶裂缝中逐渐消散。而更致命的是，他突然想不起妹妹的全名。
“苏……苏什么来着？”湮灭者的嘶吼声从门外逼近。苏烬抓起结晶碎片，
顺着教堂密道逃向火山口。他不知道的是，在火山深处的归零广场，十二座沙漏正同步倒转，
每座沙漏顶端都漂浮着一颗属于他的记忆水晶。“最后一步了。
”未来的自己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把结晶碎片刺入心脏，你就能看见真相——或者，
成为新的时间之神。”苏烬站在火山边缘，滚烫的岩浆倒映着他破碎的脸。他忽然意识到，
所有时空碎片里的“自己”都在这一刻停下动作，用不同的表情注视着他。
“也许……这就是宿命。”他将碎片刺入心口。“轰——！
”整个湮灭夹缝在银色火焰中崩解。苏烬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同时倒下，
而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想起了妹妹的名字——苏时雨。
二章“咳……这是什么地方？”苏烬的喉咙被金属甲胄勒得生疼。他踉跄着扶住石墙，
发现自己的手掌覆盖着鎏金纹章手套——那是中世纪圣殿骑士的装束。“因果瘟疫发作了。
” 时间共鸣器在肋骨下发出警告，“检测到纳米机械虫入侵，
当前时空身份：1291年阿卡围城战中的威廉·德·博热。”苏烬猛地转身，
看见燃烧的城池中，圣殿骑士们正与马穆鲁克骑兵厮杀。但这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箭矢悬停在空中，骑士的呐喊声化作低频震动。“这是时间管理局的陷阱！
” 西装革履的苏烬突然出现在城墙上，手中握着冒烟的粒子手枪，
“他们用因果瘟疫把你困在历史循环里！”话音未落，一支箭镞穿透了他的胸膛。
西装苏烬的身体像全息投影般闪烁，最后定格成惊恐的表情：“快……去教堂地窖！
初代时间管理者的……”“噗嗤。”苏烬感到后颈一阵刺痛。回头时，
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修女正将注射器拔离他的皮肤。她的黑袍下露出半截机械义肢，
关节处流淌着银色的时间能量。“苏时雨？” 苏烬脱口而出，
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低沉的法语。修女摘下兜帽，露出半张机械义脸。
她的右眼是旋转的齿轮，左眼则是苏烬无比熟悉的琥珀色瞳孔——那是妹妹车祸前的眼睛。
“哥哥，终于等到你了。” 修女用法语低语，将一本焦黑的日记塞进他手中，
“时间管理局的创始人是13世纪的我。但我们都被未来的你篡改了记忆……”“警告！
因果瘟疫即将重置宿主身份。” 共鸣器发出刺耳警报。苏烬感到视线开始模糊，
最后看见修女将某种结晶植入他的心脏。“记住，
1937年淞沪会战的时间锚点……”世界陷入黑暗前，
苏烬瞥见日记残页上的字迹：“当哥哥成为锚点，所有时空才能呼吸。”“咔嗒。
”苏烬在战壕中醒来，耳畔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他的军装口袋里装着一把毛瑟手枪，
枪管上刻着妹妹的生日。“少尉，日军的毒气弹要来了！” 副官的喊声将他拽回现实。
苏烬抬头，看见黄浦江面漂浮着数百具尸体，而天空中正降下黄绿色的烟雾。
“因果瘟疫已渗透中枢神经系统。” 共鸣器在体内震动，
“当前时空身份：1937年谢晋元部机枪手，记忆融合度87%。
”苏烬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忆开始重叠：中世纪骑士的剑盾、淞沪战场的硝烟、实验室里的时间机器……在这些碎片中，
他看见妹妹穿着白大褂，将某种装置刺入自己的心脏。“苏时雨！” 他对着虚空大喊，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回应他的是日军轰炸机的轰鸣。苏烬本能地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地击中领头轰炸机的油箱。在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见妹妹的机械义体从云端降下，
手中握着与他相同的毛瑟手枪。“哥哥，用这把枪杀了我！” 妹妹的声音混着防空警报，
“只有这样，你才能打破时间管理局的轮回！”苏烬的手开始颤抖。他想起在湮灭夹缝中，
妹妹说自己只是“因果残影”。而现在，
这个1937年的妹妹——或许才是最初的时间旅行者。“砰！”子弹穿过妹妹的机械心脏。
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分解成银色数据流，最后汇聚成一枚时间结晶，落在苏烬掌心。
“这是第七枚结晶……” 苏烬喃喃自语，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他低头，
发现自己的腹部正在长出中世纪骑士的锁子甲。“因果瘟疫开始融合不同时空身份。
” 共鸣器发出临终警报，“建议立即注射时间抗体……”苏烬摸索着口袋，
却只找到修女给他的焦黑日记。翻开最后一页，
他看见妹妹的字迹在火焰中浮现：“当你读到这行字时，真正的我已经死了七次。
去找归零广场的十二座沙漏，那是你最后的救赎。”“苏时雨！
”苏烬的嘶吼被日军的冲锋号淹没。他的身体开始闪烁，
在骑士、士兵、科学家的形态间快速切换。当意识即将消散时，
他终于明白：时间管理局的初代创始人，其实是被未来的自己篡改记忆后的妹妹。
而所有时空的苏烬，都在重复同一个悲剧——为了拯救妹妹，成为囚禁她的牢笼。
三章“这里……有多少个我？”苏烬的声音在玻璃迷宫中激起千层浪。
回廊两侧的镜子无限延伸，每个镜面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自己。
有的穿着白大褂调试时间机器，有的戴着王冠坐在燃烧的王座上，还有一个浑身缠着绷带，
正用手术刀剖开自己的胸膛。“第七枚时间结晶在最深处。
” 西装苏烬的残影在镜面上流动，“但回廊会复制你的恐惧。记住，
真正的出口在……”话音未落，所有镜面突然碎裂。锋利的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
某个死亡瞬间：被湮灭者吞噬、在实验室爆炸中汽化、甚至在婚礼上被妹妹用枪抵住太阳穴。
“啊！”苏烬踉跄着后退，撞进一面单向镜。镜中世界是他童年的卧室，
12岁的自己正趴在书桌上写作业，
而妹妹苏时雨——车祸前的完整形态——正踮脚偷吃他的糖果。“时雨？
” 苏烬贴着镜面低语。少女突然转身，露出与机械修女相同的琥珀色瞳孔。
她将一颗草莓糖按在镜面上，糖纸背面浮现出一行小字：“当哥哥学会说谎，
我就永远留在12岁了。”“咔嗒。”苏烬腰间的时间结晶突然共鸣。他低头，
发现第七枚结晶正在融化，露出内部蜷缩的微型灵魂体——那是幼年的妹妹，
正用透明的手指敲击着结晶壁。“救……救我……” 灵魂体的声音像蚊子般微弱，
“在归零广场的沙漏里……”“警告！镜像人格即将实体化。” 共鸣器发出红光。
苏烬抬头，看见所有镜中世界的自己同时踏出镜面。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冷漠，
有的癫狂，还有一个正对着他微笑，手中握着与苏时雨相同的草莓糖。
“你以为自己在拯救她？” 微笑苏烬撕开西装，露出胸膛里跳动的时间结晶，
“其实我们都是妹妹创造的因果傀儡。”“砰！”苏烬本能地开枪。
子弹穿过微笑苏烬的头颅，却在接触镜面的瞬间反弹回来。所有镜像人格开始同步靠近，
他们的武器从激光剑到青铜匕首各不相同。“等等！” 苏烬大喊，“如果我是傀儡，
为什么还能反抗？”“因为你是第一个傀儡。” 另一个镜像从阴影中走出，
正是湮灭夹缝中的未来人格，“妹妹用最初的时间悖论创造了你，而你又创造了我们。
”苏烬感到一阵眩晕。他突然想起在淞沪战场，妹妹曾说“真正的我已经死了七次”。
也许每个时空的妹妹，都在为拯救这个最初的苏烬而牺牲。“看那边。
” 未来人格指向回廊尽头。苏烬看见一个水晶棺悬浮在虚空中，里面躺着12岁的妹妹，
胸口插着与他相同的时间结晶。“那是原初时空的时雨。
” 西装苏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她在车祸前启动了时间机器，
用自己的灵魂创造了这个循环。”“所以……我才是幽灵？” 苏烬喃喃自语。
所有镜像人格突然静止。苏烬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透明化。而在水晶棺中，
妹妹的眼睛缓缓睁开，用口型说了四个字：“杀了我吧。”“不！
” 苏烬嘶吼着冲向水晶棺。回廊突然开始崩塌，无数镜面碎片组成漩涡，
将他卷入更深层的时空裂缝。在失去意识前，他看见妹妹的灵魂体从第七枚结晶中飘出，
与水晶棺中的身体融合。“哥，这次换我来追你了。” 妹妹的声音混着玻璃碎裂声，
“去归零广场，用我们的结婚戒指当钥匙……”“结婚戒指？
” 苏烬在坠落中抓住空中漂浮的金属圆环，
戒指内侧刻着妹妹的生日与一行小字：“因果即婚礼，永恒即坟墓。
”四章“这不可能……”苏烬跪在龟裂的大地上，望着天空中七个重叠的太阳。
不同颜色的光：青铜色的古埃及日轮、蓝色的未来能源球、甚至有一个正在坍缩的黑洞太阳，
吞噬着周围的时空碎片。“时空管理局的‘绝对时区’计划失败了。
” 西装苏烬的残影在他肩头显现，“他们想合并所有时间线，结果引发了太阳坍缩。
”苏烬感到皮肤在灼烧。他的左半边身体开始透明化，
血管中流淌着银色的液态时间——这是“因果豁免”的终极形态，
但每次使用都会加速他的湮灭。“警告！时空碎片将于7分钟后完全坍缩。
” 共鸣器在肋骨下震动，“建议立即启动‘时间之茧’形态。”“茧？” 苏烬皱眉，
突然想起妹妹在镜像回廊说的话：“用我们的结婚戒指当钥匙……”他摸向口袋，
发现戒指已经嵌入手掌。当苏烬将戒指对准青铜色太阳时，戒指突然悬浮起来，
投射出妹妹的全息影像。“哥，你现在看到的每个太阳，都是某个时间线的文明顶点。
” 幼年妹妹的影像在火焰中跳跃，“而我，就是第一个点燃这些太阳的人。”“什么意思？
”“12岁那年，我偷听到你说要发明时间机器救我。” 影像切换成车祸前的妹妹，
“所以我先你一步穿越时空，用我的灵魂作为燃料，创造了这个可以无限重启的因果循环。
”苏烬感到一阵眩晕。他终于明白，
为什么所有时空的妹妹都在重复牺牲——她们都是原初时空那个12岁少女的残影。“轰隆！
”最近的黑洞太阳突然爆发，引力波将苏烬掀飞。他的右半边身体开始像素化分解，
而左手的液态时间正试图修补伤口。“没时间了！” 未来人格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吞噬第七枚结晶，成为新的时间之神！”苏烬摇头。他掏出妹妹留下的结晶，
看见内部的幼年灵魂正朝他微笑。“哥，记得我们小时候说的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