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天黑得早,外面只有呼啸的寒风扫过荒凉的国道。我打开了大车前灯,
照亮了前方的路,却也让四周的黑暗显得格外浓重。新开通的S12国道旁边树影摇曳,
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握紧方向盘,加大油门,
二十吨重的解放重卡轰鸣着向前冲去,轮胎碾过柏油路面发出“嗡嗡”的声响。
这条路刚通车不久,就发生了不少怪事。据说施工期间动了龙脉,触怒了山神,
死了好几个民工。后来又有几个开大车的哥们走夜路出了车祸。老一辈人说这是“路冲煞气,
犯了天条”。但凡懂点风水的司机,都不敢走这条路,宁可多绕一百多公里,走老国道。
但我不信这个邪。“都他妈什么年代了!不就是条新修的路嘛,哪来那么多的邪门事!
”我嘴里咒骂着,心里却莫名地紧张,眼睛不停地扫视四周的黑暗。
老话说“人过阴地不说话,夜闯阳气要带刀”,我摸了摸挂在方向盘下的小铜刀挂件,
心里稍稍安定。突然,前方五十米的光亮处,一个老太太的身影猛地窜到了马路中央!
“妈的!”我心里一惊,本能地猛打方向盘。车子剧烈晃动,差点侧翻。老太太站在路中央,
灰白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色惨白。她张着嘴,却没发出声音,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车灯。“路逢白衣老妪,多是野坟散鬼”,我心头一紧,没有减速,
继续向前。就在车子快要撞上她的瞬间,老太太终于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
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但诡异的是,她居然原地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的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操,什么鬼!”我喘着粗气,但手上没有丝毫迟疑,
死死握住方向盘,保持直线前进。心中默念着“鬼敬阳刚人,阴邪不侵身”,
这是老家长辈们传下来的口诀,多少能起到些作用。一小时后,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刚把货卸完,一个穿着黑夹克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厚厚的红包,“兄弟,
你胆子真大,这个给你。”他把红包塞进我的手里,沉甸甸的。“啥意思?”我疑惑地问。
“你不知道?S12国道是咱们这出了名的'冲煞'路段啊!谁敢走夜路,
谁就是在替老板'冲煞',你这是拿命换钱啊!”他神秘地说,“你居然完好无损地过来了,
真是虎啊!以后咱这行就叫你'冲煞哥'吧!”我嘴上嗤之以鼻,
心里却回想起那个诡异的老太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冲煞?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老太太是人是鬼?红包又是为什么?这些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却无人能解答。
其实说起这些怪事,我早该有所准备。早在我十二岁那年,命运就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那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俗称“鬼节”,传说阴间大门大开,鬼魂可以回到阳间。
我在村口的水沟边玩耍,突然听到沟里传来微弱的***声。按理说,这种日子应该避开水边,
因为“水为阴,易招鬼”,但我当时不懂这些。我顺着声音看去,
发现一个邋遢的老道士倒在了水里,看样子是摔下去的。他穿着破旧的道袍,
腰间挂着铜铃和桃木剑,正是传统道士的装扮。我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把他拖了上来。
老道士浑身湿透,头发胡子都黏在一起,看上去像个疯子。但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我愣住了。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人心。他死死地盯着我,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
“小娃娃,你不简单啊!”老道士突然说道,声音沙哑却有力。
“我…我只是路过…”我结结巴巴地说。“你有修罗相,菩萨心啊!”他忽然坐直身体,
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面相凶煞却心地善良,阳刚之气十足,是天生的阴阳人!
日后必定吃阴阳饭,与鬼神打交道!”我吓得想逃,却被他死死拽住。“收下这个!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根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塞进我手里,“桃木打魂鞭,以五雷正法炼制,
符咒加持,专打阴间鬼魅,日后你会用得着!记住,'桃木辟邪,朱砂镇煞,雄黄驱鬼',
这是自保之法。”话音刚落,一阵风吹来,我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老道士已经不见了,
只有那根桃木打魂鞭还握在我手中,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我不信这些,
把打魂鞭随手扔在家里就忘了。我坚信人定胜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十八岁那年,
我离开了山村,进城打拼,从学徒做起,一步步成为了重卡司机。我拼命工作,不知疲倦,
很快在行业里站稳了脚跟。三十岁那年,我的人生达到了巅峰。我有了自己的物流公司,
十几辆重卡,跑遍全国各地。我娶了温柔贤惠的妻子李霞,生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我们住在宽敞明亮的新房里,逢年过节,我给父母和岳父母包上厚厚的红包。
街坊邻居都说我是“祖坟冒青烟”,天生的好命之人。我心想,什么“修罗相,菩萨心”,
什么“吃阴阳饭”,都是无稽之谈。我靠的是自己的双手和勇气,打拼出了这番事业。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天早上,家里的老狗突然对着天空狂吠不止,
老话说“狗见鬼,鸡见仙”,狗这么叫是不祥之兆。母亲说家里的祖宗牌位莫名倒了,
说是“祖先托梦,家有大事”得回去看看。父亲也突然说很想回老家看看祖屋,
乡下有句老话“无事不登三宝殿,无梦不归故乡田”,这种突如其来的思乡情也是凶兆。
但我这个“新时代人”没当回事,送他们上了返乡的长途客车。三天后,噩耗传来,
长途客车在山路上翻车,我的父母双双遇难,我痛不欲生。祸不单行,
妻子李霞被查出患了重病。我四处求医问药,尝遍各种偏方,甚至去寺庙烧香拜佛,
找“神婆”作法驱邪。为了给妻子治病,我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下了巨额债务,
但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的生命。更让我绝望的是,曾经情同手足的发小赵凯,
趁我最困难的时候,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落井下石,侵吞了我的公司,
卷走了最后一笔救命钱。公司破产,妻离人散,父母双亡,兄弟反目,
巨额债务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从“人生赢家”沦为一无所有的失败者,
这巨大的落差让我痛不欲生,甚至想一死了之。葬礼过后,我如同行尸走肉,
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拉上窗帘,不见天日。两个孩子由岳父母照顾。我开始怀疑人生,
怀疑命运,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一天,为了整理父母和妻子的遗物,
我强打精神收拾房间。在老屋角落,我发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上面布满灰尘,
锁也锈迹斑斑。这种老式的箱子,乡下人叫“传家宝盒”,
通常用来存放重要物件或家族秘传之物。打开箱子,里面是父母生前用过的老物件。
在最底层,我惊讶地发现一根用红布包着的桃木鞭子——那是老道士赠送的打魂鞭!
红布上还绣着“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八个小字,是道家辟邪护身的咒语。我拿起鞭子,
入手温润,质感沉重。淡淡的桃木香气唤醒了我尘封的记忆:十二岁那年,水沟边,
疯癫老道,修罗相,菩萨心,吃阴阳饭…看着手中的打魂鞭,难道老道士说的都是真的?
难道我真的逃不过“吃阴阳饭”的命运?愣神很久,我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黄帝内经》有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或许,这就是我绝境逢生的唯一希望!
就在我思考时,电话***尖锐地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喂?”我拿起电话。“长生,
是我,赵凯。”电话那头传来醉醺醺的声音,“听说你混得挺惨啊?哈哈哈…”我握紧电话,
指节发白。“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一条活路。”赵凯继续说,“来给我当司机吧,月薪五千,
怎么样?看在咱们发小的份上…”“滚!”我怒吼一声,直接挂断并拉黑了他的号码。
昔日兄弟,如今仇敌。我握紧打魂鞭,心中的仇恨如火般燃烧。命运给我开了个玩笑,
但游戏才刚刚开始。无论前方多么艰难,我都要撑下去,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自己。
第2章我站在公交车站,遥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生活如同这天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自从那晚拿起打魂鞭,仿佛命运之门被打开。我不得不面对现实:两个孩子要养,
一堆债务要还,房贷车贷压得我透不过气。"陆长生!"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刘洋,当地一家房产中介的老板,正向我走来。他递过一根烟,我摆手拒绝。“有活儿。
”他压低声音,“凶宅,死过人,客户嫌晦气,想找人住几天,驱散阴气。”“多少钱?
”我直截了当地问。“三千,住一周。”我没犹豫,点头答应了。
这笔钱够孩子们一个月的生活费和我还一部分高利贷。刘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大概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痛快。“不怕?那房子死了人,都说闹鬼。”我苦笑,“怕啥?
活人都整不死我,死人能把我怎么着?再说了,我这辈子走南闯北,什么阴阳怪气没见过。
”刘洋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说起来,你上次在老王家那事儿做得不错啊。
他家那个闹事的'东西',几个道士都没搞定,你一去就解决了。现在街坊邻居都在传,
说你是'冲煞哥',有本事。”我愣了一下,没想到那件事竟然传开了。
上周我只是帮老王家看了看风水,发现他家祖传的古镜摆放位置不对,形成了“镜煞”,
才导致家里不太平。我随手调整了一下,问题就解决了。“别瞎传,
我就是懂点老一辈传下来的知识。”我摆摆手,心里却有些暗喜。这种口碑对我来说,
无异于雪中送炭。刘洋递给我钥匙和地址,约好明天去看房。临走前,
他递给我一个红布包裹的小包,“这是我妈给的,说是辟邪用的朱砂。
你到时候撒点在门槛上,能挡煞气。”回家后,我翻出了爷爷留下的几本旧书,
《阴阳杂谈》、《民俗辟邪录》和《江南鬼事志》。既然要住凶宅,多做些准备总没错。
我整晚沉浸在这些古老的知识中,学到了不少实用的东西:朱砂确实有辟邪效果,
但要配合桃木才能发挥最大功效;凶宅最忌讳的是卧室朝西,因为西方是太阳落下之处,
阴气最重;还有就是镜子不能对床,否则容易引来不干净的东西。第二天,
我跟着刘洋来到那栋“凶宅”。一进门,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一套普通的二居室,
但没开窗的室内弥漫着一股霉味,墙角的壁纸微微翘起,地板上积着一层薄灰。“上个月,
房主在卧室上吊***了。”刘洋轻声说,“尸体吊了三天才被发现。”我默默点头,
环视四周。墙上有些发黄的水渍,天花板边缘有蜘蛛网。这些都是常见的老房子特征,
但在“凶宅”的背景下,每一处细节都显得阴森可怖。我注意到门框上贴着几道黄符,
“这是?”“哦,之前请道士来做过法事,说是镇邪用的。”刘洋解释道,“你要是不放心,
我可以再找人来做一次。”“不用了。”我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刘洋给的朱砂,
在门槛上撒了一圈。根据昨晚学到的知识,我特意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多撒了一些,
形成“四象镇煞”的格局。“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越快越好,客户等着售房呢。
”我简单收拾了几件生活必需品,当天下午就住了进去。孩子们暂时交给岳母照顾,
我独自一人在这阴气沉沉的房子里度过了平静的一夜。每天晚上,我都会研读那几本古书,
慢慢掌握了不少驱邪避煞的方法和各地的民间传说。我甚至开始记笔记,
整理出一套自己的理解体系。第三天中午,刘洋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带人过来。"什么人?
""一对母女,有点特殊情况,你先听听。"一小时后,刘洋带着两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母亲约四十出头,明显憔悴,眼下乌青;女儿大约二十岁,面色苍白得像纸,眼神空洞,
身形瘦弱。"这是陈岚和她女儿林薇,"刘洋介绍道,"陈女士,
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陆先生。"我们简单寒暄后,刘洋找借口离开,留下我和这对母女。
陈岚握着女儿的手,忧心忡忡地开口:"陆先生,听刘老板说你能解决一些...特殊问题。
"我没急着回答,而是仔细打量着林薇。她的嘴唇毫无血色,双眼下挂着重重的黑眼圈,
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到底什么事?"我直接问道。陈岚叹了口气,
"我女儿被'阴桃花'缠上了,整整三个月,夜夜噩梦,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阴桃花?
"我皱眉。陈岚点点头,"就是...阴间的姻缘。我们老家有句话叫'阳世桃花阴世债',
说的就是这个。"林薇终于抬起头,声音轻如蚊呐:"我每晚都梦见同一个男人,
一开始很美好,后来...全变成了噩梦。"她讲述着梦境:起初是在花园相遇,漫步,
约会;后来场景突变,花园变成灵堂,约会变成送葬,男友变成尸体,追着她从墓地到棺材,
从灵堂到殡仪馆..."现实中的情况呢?"我问。"我开始梦游,"林薇声音颤抖,
"妈妈发现我半夜站在阳台上,差点跳下去...有时白天也会恍惚,
听到那个男人在叫我的名字。"陈岚接过话:"我们看过医生,吃过药,找过大师,都没用。
最后一位老修士说,她被阴桃花缠上了,必须找阳气重的人,在正午时分去清松山公墓,
挖开那个男人的坟,才能断了这桃花。老修士还说,要在坟前烧'断缘符',
用桃木剑斩断纸人,才能彻底断了这段姻缘。"我沉默不语。这听起来像是迷信,
但打魂鞭的存在已经让我不敢轻易否定这些说法。"求求你,陆先生,"陈岚突然跪下,
泪如雨下,"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我怕她撑不了多久了!我们找了很多人,
都不敢接这活儿..."她从包里掏出一叠钱,"这是我全部积蓄,二万块,
只要你能救我女儿,全都给你!"看着陈岚绝望的眼神,我想起了自己的妻子。
当初她病重时,我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地求医问药,跪求各路神医..."钱先收着,
"我弯腰扶起陈岚,"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有效。""你肯帮忙就好,"陈岚擦着眼泪,
"老修士说那公墓离这不远,明天正好是周日,您看...""明天正午,我去。
"我点头应允。送走母女俩,我站在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
为什么我会答应这种疯狂的请求?是因为同病相怜的感同身受,
还是打魂鞭给我的那份莫名勇气?我不知道明天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但我知道,
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夜幕降临,我点燃一支蜡烛,在门前的神位上供上一杯清水,
默默祈祷:愿诸神保佑,明日一切顺利。第3章我站在路边,挥手招呼着一辆出租车。
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却驱散不了我心中的忧虑。陈岚和林薇已经在便利店门口等着我,
她们母女俩看起来比昨天更加憔悴。"陆先生,谢谢你愿意帮我们。"陈岚红着眼睛说道。
我点点头,帮她们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我报出了目的地:"师傅,去清松山公墓。
""清松山公墓?"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脸色瞬间变了,"不好意思,我不去那。
""加钱行吗?"我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司机摇摇头,语气坚决:"不是钱的问题。
那地方邪门得很,我同行有人拉客去那,回来就大病一场。你们另找人吧。"说完,
他示意我们下车。我扶着脸色苍白的林薇下了车,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我再试试。
"我又拦了几辆车,结果都一样,没人愿意去清松山。最后我只能花高价叫了一辆专车,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对这些传言不以为然:"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不就是个公墓吗?
"车子驶出市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升。随着海拔升高,天气逐渐阴沉,雾气开始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