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妆暗涌
红嫁衣女鬼倒悬在翘起的飞檐上，金步摇垂下的璎珞几乎扫到他鼻尖。
她嫁衣下摆的"饱了么"刺绣渗出桂花香，指尖拂过他发梢时，檐角铜铃无风自鸣。
"官人这缩雨的模样，倒像妾身生前养的那只狸奴。
"她轻笑时发间珠翠微颤，雨珠凝成***的珍珠滚入他掌心，"这雨是忘川支流倒灌，沾多了要梦魇缠身的。
"桃木剑在乾坤箱里震颤示警，剑穗却诚实地卷住她抛来的油纸伞。
伞面《百鬼夜行图》的留白处题着半阙词，墨迹未干的"曾逢君"三字晕染着胭脂香。
陆尧转身欲走，伞骨忽然勾住他衣角，女鬼的叹息混着雨声飘来："二十年前你父亲在此处弄丢判官笔时，也这般倔。
"深夜的便利店冷光惨白，陆尧咬着凉透的关东煮回看监控——傍晚送单时广告牌坠落的瞬间，有道红影将他推开三寸。
系统慢悠悠弹出弹窗：监控回放消耗阳气值1点，附赠温馨提示：女鬼姐姐今日换了绛色口脂。
他烦躁地关掉屏幕，玻璃窗上却浮现胭脂写就的诗句，字迹缠绵如蛇盘桓：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货架顶端传来银铃脆响，红嫁衣女鬼晃着双腿坐在膨化食品堆里，嫁衣不知何时换成轻纱襦裙，发间别着他昨日遗落在医院的空药盒。
"官人可知这药盒沾了妾身多少灵力？
"她腕间银铃与便利店提示音共振出诡谲旋律，"那些循着药味寻来的魍魉，都被妾身..."猩红指甲在颈间比出优雅的斩首手势，"温柔劝退了。
"暴雨夜被困在跨江大桥时，冥河巨浪拍碎了三根路灯。
红嫁衣以伞为剑劈开浊浪，浸透的嫁衣紧贴身躯，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缝着的丑团订单小票。
最旧的那张泛黄字迹刺痛陆尧的眼睛：陆尧周岁抓周礼，所择判官笔（未送达）。
她指尖抚过他腰间别着的晨光拘魂笔，锈迹斑驳的笔杆浮现篆文：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
系统不合时宜地播放《甜蜜蜜》伴奏，弹出的警告却猩红刺目：人鬼殊途！
阳气值每分钟-0.5为救误触缚魂阵的陆萱，两人十指相扣共闯幻境。
走马灯里闪过她生前画面：凤冠霞帔的新娘攥着半块鸳鸯佩投井，井底堆积的药盒每个都刻着他不同年纪的生辰。
她引着他的手按向心口狰狞剑伤，金芒从嫁衣裂缝渗出："判官笔每写一道敕令，都要从妾身这里取墨..."桃木剑突然暴起斩断纠缠的气机，系统警报响彻识海：情劫波动超阈值！
建议兑换《清心寡欲咒》豪华套餐守夜时监测仪的电流声忽大忽小，红嫁衣化作青烟从心电图波纹里溢出。
她将陆萱的输液管编成同心结，冰凉指尖在他掌心勾画符咒，最后一笔与心电图的室颤重合。
"当年你父亲送来的合卺酒，还埋在判官殿桃树下。
"褪色的头盖蒙住他双眼时，她吐息带着彼岸花的腥甜，"待你修成无垢道体那日..."晨光刺破窗纱的刹那，枕上只余半枚胭脂唇印。
系统在日出时弹出结算框：抵抗女鬼诱惑消耗阳气值8点，拘魂笔尖不知何时沾了血，在病历本洇开小楷：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