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尖在纸面悬停的瞬间，教室门被推开，逆光中站着的少年让她指尖一颤——那张脸像是从她的素描本里拓印出来的，连右眼尾的泪痣都分毫不差。
“我叫黄辰。”
他走向赵北林的座位，指尖划过桌面上未干的墨迹，“北林说这里的三角函数板书很有趣。”
林之晨嗅到他校服上残留的雪松香，与赵北林惯用的古龙水如出一辙。
黄辰转身时，后颈露出一截绷带，缠绕方式与赵北林心口的哥德尔编码完全相同。
赵北林踹开门的瞬间，黄辰突然将林之晨拽进怀中。
他的唇擦过她耳垂，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你画满月的样子，和十年前的我真像。”
深夜的监控室泛着幽蓝的光。
赵北林按下回放键，屏幕里黄辰正站在荣誉墙前，用美工刀刮去陈晚晴照片上的血渍。
日期显示为2003年12月24日——陈晚晴***当日。
“这是时间漏洞。”
赵北林将林之晨的手按在控制台上，“黄辰的父亲是时空物理学家，他带回来的不止是雪松香。”
画面突然跳转，黄辰出现在实验室通风管道里，手中握着林之晨丢失的第九十八张残月图。
他的校牌在镜头下闪烁——编号竟是陈晚晴当年的学号。
“你猜他更想取代谁？”
赵北林咬破指尖，在玻璃上画出哥德尔编码的莫比乌斯环，“是你这个残月赝品，还是我这个完美函数？”
美术教室的月光被血色滤镜笼罩。
黄辰解开衬衫纽扣时，林之晨看见他心口的纹身——并非哥德尔编码，而是用德文篆刻的”收敛域“。
“北林第一次吻我，是在证明黎曼猜想的那晚。”
他抚过林之晨的脸，“他说我的泪痣像zeta函数的非平凡零点。”
突然响起的警报声中，黄辰撕开绷带，露出皮肤下植入的微型芯片。
1993年的实验数据如瀑布流般滚动，最后定格在林月华的死亡报告——死因从“***”被篡改为“药物过量”。
“这才是赵家监控你的真正原因。”
黄辰将芯片插入林之晨后颈的烫伤疤，“你母亲研发的神经毒素，就藏在第九十九张满月里。”
王钰在天台苏醒时，满月正被天狗啃食。
她的右手小指重新生长出来，掌心却浮现出与黄辰相同的”收敛域“纹身。
“哥德尔定理有个美丽的漏洞。”
赵北林的声音从广播系统传来，“当系统自洽到极致时，唯一能打破它的——”黄辰突然将林之晨推至栏杆边缘，她的素描本在风中翻飞。
第九十九张满月图背面，是用隐形墨水绘制的实验室平面图——所有监控死角连成弦月轮廓。
“是你这个外来变量。”
赵北林从阴影中走出，枪口对准黄辰的眉心，“十年前你父亲偷走毒素样本时，就该想到这一天。”
林之晨在坠落瞬间抓住黄辰的手腕。
她看见他瞳孔里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陈晚晴腐烂的面容。
“真遗憾。”
黄辰笑着松开手，“你终究成不了收敛函数的极值点。”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道被血腥味覆盖。
赵北林舔舐着林之晨颈间的芯片接口，将神经毒素注入自己静脉。
“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共犯了。”
他的唇印上她心口的残月疤，“黄辰的骨灰里藏着解毒剂配方，可惜——”窗外警报声撕裂夜空，荣誉墙上所有奖状突然自燃。
火光中浮现出九十九个满月图腾，每个圆心都嵌着黄辰的瞳孔碎片。
林之晨咬破赵北林的舌尖，在血腥味中含糊呢喃：“你爱的是他，还是他脸上我的倒影？”
赵北林将染血的绷带缠上两人交握的手：“我爱的是函数在奇点处的爆发，就像现在——”他按下引爆器，“所有监控系统将在月光最满时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