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声纹与猎鹰
三十七楼录音棚的隔音玻璃外，方承宇的御用作曲人正嚼着口香糖冷笑："声带重塑？
医学部那群老东西要是能攻克这课题，早他妈拿诺贝尔了。
""但舆情部监测到，那段清唱的声纹和事故前的样本......"实习生话音未落，就被飞来的谱纸划破脸颊。
陈铎摘下墨镜，瞳孔里映着两份重叠的声纹——半年前林澈在急救车上昏迷时录到的痛苦喘息，与今晨首播中《夜空中最亮的星》的波形完美契合。
他抓起外套冲向电梯，袖扣刮落了白板上的行程表：方承宇新专辑宣发会倒计时48小时。
***梧桐巷的油墨味钻进鼻腔时，林澈正用酒精棉擦拭喉结处的微型麦克风。
这是叶岚今早塞进他口袋的——那位传闻中把三个练习生送进顶流的女经纪人，此刻正倚在褪色的消防栓上，用钢笔尖挑开他递来的矿泉水瓶盖。
"三个机位首播，故意选在星辰娱乐正对面，清唱选曲精准踩中怀旧风潮。
"叶岚的钢笔在解约合同复印件上画出血红圆圈，"林先生，您这场医学奇迹要价多少？
"吉他袋里突然传来震动，陌生号码的短信跳出来：10:00，蓝湾咖啡馆，带您见见真正的资本。
林澈瞥见叶岚瞬间绷紧的肩线，忽然对着消防栓的凸面镜勾起嘴角。
镜中倒影里，三个穿灰西装的男人正从报刊亭后收起长焦镜头。
"告诉您背后那位老先生，"他把手机抛给叶岚，"要验货，得按我的规矩来。
"***十点零七分，蓝湾咖啡馆的地下酒窖飘着雪松香。
林澈指尖划过百年胡桃木吧台，在第三道年轮处停住——这里藏着原主最后的记忆碎片：十八岁生日那晚，星辰娱乐创始人陆震山在这里轻拍他肩膀，"小澈啊，偶像这碗饭，吃得是人设，吐得是青春。
""声带重塑手术的代价，是寿命缩短三十年。
"苍老的声音从古巴雪茄的烟雾中传来，陆震山的手杖敲击着恒温酒柜，"德国海德堡研究所的最新数据，要不要看看？
"林澈忽然按住喉结哼唱起一段无字歌，酒柜里的水晶杯应声炸裂。
在纷飞的玻璃雨中，他抓起冰桶里的醒酒器，让《Opera 2》的海豚音在狭长瓶颈中冲撞回旋。
陆震山的呼吸机发出刺耳警报，保镖的枪口却缓缓垂下——他们看见老人浑浊的瞳孔里，正倒映着二十三年前那个在练习室彻夜练声的少年。
"我要的不是手术费。
"林澈将染血的醒酒器放回冰桶，"下周的慈善义演，把方承宇的压轴时段给我。
"***深夜的星辰娱乐地下车库，方承宇一脚踹翻了应援花篮。
手机屏幕上，#方承宇假唱#的热搜正以诡异的速度攀升，而源头竟是某个注册在圣彼得堡的匿名账号发布的音频——他两年前在录音棚咆哮"这他妈是人唱的调？
让修音师接电话！
"的录音。
"找到那个叛徒。
"他对助理低吼，镶钻的尾戒在监控盲区划破对方耳垂，"还有，告诉陆老，我能让林澈死一次，就能......"顶灯忽然熄灭。
黑暗中响起《亡灵序曲》的管风琴前奏，车库通风口灌入的冷风卷起林澈的棒球外套。
他单手插兜走过颤抖的方承宇身侧，蓝牙音箱里播放着对方买黑热搜的转账记录。
当安全出口的绿光映亮他脖颈的疤痕时，方承宇终于看清那伤口的形状——分明是陆震山最珍爱的猎鹰徽章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