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蹲下身，发现其中三块红色三角板被刻意打磨成锯齿状，拼出的火焰边缘竟与警局档案室那张纺织厂火灾现场图惊人相似。
"这个图案..."陆离的指尖悬在拼图上方五厘米处微微震颤，"需要至少西十七块才能完整呈现。
"他突然转头看向老板娘，"林小月最近接触过什么特殊教具吗？
"老板娘抹着眼泪摇头："她连十字绣都不会..."话音未落，储物柜深处突然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江沉本能地拽住陆离后领往后一扯，三枚锈迹斑斑的纺织梭擦着他们的耳畔钉入墙面，尾端还系着褪色的红丝线。
"二十年前的原料包装线。
"陆离抚摸着墙上的凹痕，丝线在他指间碎成暗红色粉末。
江沉注意到他的瞳孔正在不规则收缩，像夜视镜头在频繁切换焦距。
技术科很快在储物柜夹层发现暗格。
老张用镊子夹出个铁皮饼干盒，盒盖上用红油漆写着"7-14"。
江沉接过证物袋时，听见身后传来塑料拖鞋急促的摩擦声——老板娘正踉跄着后退，仿佛那个生锈的铁盒是条吐信的毒蛇。
"这是小月的字迹？
"江沉举起盒内泛黄的笔记本。
老式横格纸上密密麻麻写满数字，最新一页的日期停在前天凌晨，最后一行数字被钢笔戳破纸面：1434。
陆离突然夺过证物袋。
他对着节能灯举起笔记本，纸页透光处显现出深浅不一的压痕。
"有人在教她书写密码，"他的指尖沿着数字轨迹滑动，"看这些7的收笔角度，和纺织厂工资表的数字特征完全一致。
"暴雨拍打着便利店玻璃幕墙。
江沉感觉后颈的冷汗正在倒流，二十年前父亲殉职现场的照片在记忆里翻涌。
那叠烧焦的档案里也有类似的数字密码，当时结案报告说是女工们记的流水账。
"江队！
"年轻警员举着平板冲进来，"监控有新发现！
"视频画面里，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正在货架间徘徊。
她抬手整理鬓发时，腕间闪过银质铃铛的微光。
就在这个瞬间，所有监控画面出现三秒雪花噪点。
陆离的伞尖突然指向收银台后的电子时钟。
原本显示1:25的屏幕在雪花干扰后跳成1:28，但柜台上的咖啡杯热气消散程度与三分钟时差明显不符。
"不是信号干扰，"他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是记忆篡改。
"江沉猛地转身看向尸体。
林小月僵首的手指间，那枚一元硬币的菊花图案正在缓慢氧化。
他想起父亲遗物里那枚同样发黑的硬币——当年从纺织厂会计焦尸手中取出的证物。
"查她最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
"江沉扯开领口透气，却发现陆离正盯着便利店天花板出神。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换气扇叶片上粘着片极小的反光物，像是被撕碎的锡纸。
突然响起的手机***划破凝滞的空气。
老板娘哆嗦着接通电话，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小陈？
你说小陈怎么了？！
"她手机里传出社区民警焦急的喊声："锦绣家园有个保安猝死了！
也是心脏..."江沉抓起车钥匙冲进雨幕，却在警车前被陆离拦住。
"等等，"犯罪侧写师将伞柄横在车门把手上，"你闻到鼠尾草的味道了吗？
"他指向便利店屋檐下的排水管，一截烧焦的香薰蜡烛正随雨水漂向黑暗的下水道。
警笛划破雨夜时，陆离悄悄将某样东西塞进风衣口袋。
那是从七巧板堆里捡到的半截蜡笔画——歪斜的烟囱正在吐出紫色烟雾，右下角用儿童字体写着"周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