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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喜娘高声唱喝着,引导着薛芙与公鸡完成拜堂仪式。

薛芙麻木的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她听见张氏压抑的啜泣声,混杂着公鸡的挣扎声。

“二拜高堂——”喜堂内烛光摇曳,每拜一下,薛芙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夫妻——”第三拜尚未出口,西厢房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许仲舟撕心裂肺的咳嗽穿透雨幕,紧接着是小孩的尖叫:“二哥醒了!”

司仪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氏也顾不得这礼成没成,拽上薛芙便急匆匆许仲舟房内跑去。

就在这时,公鸡突然挣脱了束缚,扑棱着翅膀朝门外飞去。

烛火被带起的风吹得摇曳不定,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也没人管这吉不吉利,人群一窝蜂都往西厢房拥去。

许仲舟的手指扣在床沿上,青白指节几乎要戳破皮肤。

他半个身子悬在榻外,月白中衣前襟溅满暗红斑块,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一缕黑血正从嘴角蜿蜒而下,在尖削的下颌凝成血珠。

“胡闹...”他喘息着吐出两个字,喉间便涌起新一轮呛咳。

薛芙看见他脖颈绷紧的血管,随着咳嗽声在苍白的皮肤下突突跳动,仿佛随时会迸裂。

张氏扑到榻前想要抓住许仲舟的手,他却拦住母亲,染血的手指在空中虚划:“婚书...取来...”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却让满屋子人僵在原地。

“二郎这是病糊涂了。”

张氏一把扯过薛芙,“芙丫头是个顶有福气的,刚一拜堂,你便醒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薛芙往许仲舟身边推搡,似是要用这喜气将病魔从儿子身上驱走。

薛芙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许仲舟身上。

她稳住身形,目光落在许仲舟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淡淡死气,命不久矣,她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两个词来。

许仲舟勉强又睁开眼,他偏过头,黑沉沉的眼睛望向薛芙,视线模糊中只见一抹鲜艳的红,那是薛芙身上的嫁衣。

“婚书...”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取来...”薛芙这才注意到床边的案几上放着一个木匣子,猜想着应该是这个,正欲拿过来。

张氏却像被烫到似的,一把将匣子扫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个!

芙丫头,你快劝劝他...”见薛芙没有动作,张氏拉过她的手,放在许仲舟手上:“二郎,娘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新妇一进门你就清醒了,可见她是个有福气的。”

张氏抹了抹泪,“往后有她在你身边照顾,娘心里也能有个着落。”

“娘...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许仲舟艰难地撑起身子,“我这残躯...怎能让她跟着跳火坑...”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整个人几乎要背过气去。

张氏慌忙上前为他顺气:“娘知道,娘都知道。

但芙丫头是个好孩子,你们成了亲,说不定你的病就好了呢...”薛芙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许仲舟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在极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

他的嘴唇翕动,发出微弱而模糊的声音。

薛芙凑近一听,只隐约听见“娘…大哥…”几个字。

还未等她听清后面的字,床榻上的人便便猛地一抽,整个人痉挛似的颤抖起来,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张氏看到这情形,立刻扑到床边,哭喊着:“二郎,娘在这里!

你睁开眼看看娘啊!”

然而,无论张氏如何呼唤,许仲舟的眼皮始终没有再睁开。

他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微弱,首至完全停止。

“仲舟!”

张氏的尖叫刺破屋顶。

外头的赤脚大夫急忙提着药箱进来,他神色凝重地走到许仲舟床边,放下药箱,取出脉枕搭在许仲舟腕上。

“节哀。”

那大夫收起脉枕,摇了摇头便往外走。

张氏听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大夫,你再救救我儿,用参汤吊命!

我家还有半亩旱地...”张氏冲过来拽住大夫的衣角,枯瘦的手背暴起青筋。

大夫摇头叹气:“令郎这病,己是油尽灯枯,趁早备下吧。”

张氏闻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房中族里的人开始往外走,嘴里皆是惋惜。

喜事变白事,谁也不想沾染上这样的晦气。

薛芙却死死盯着许仲舟的脖颈——那里有一道极浅的青色血管,正在微弱地跳动。

“他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