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燥热一哄而散,西面八方的风擦着水泥地、墙壁,扫来一丝丝凉意。
街边亮起各种各样的灯。
明天是周末,一整天都不上课,谢归正打算找个理发店去把他这头脏脏橘给染成黑的。
蒋寻和魏子颉跟在他***后面。
蒋寻也要一起染回来。
路过一个水果摊时,谢归扫了两眼,拿了两盒西瓜和一小盒蓝莓。
台子上摆着各种洗好削皮切块的盒装水果。
他低头思索着再买点啥。
魏子颉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两步,走到离他们远一点地方,然后叫他。
“谢归!”
“啊?”谢归应声抬头看过去,魏子颉举着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他,咔嚓两下。
“有病。”
谢归又拿了一盒龙眼,转身进店里扫码结账。
魏子颉拿着手机看照片,边看边往这边走,哎哟哎哟地称赞。
“你们俩好上镜啊,看我这技术,把你们俩拍的太帅了。”
他拿给蒋寻看。
棚子上挂的灯把两人的发丝照的发光,谢归手里拿着三个水果盒,嘴唇微张,卧蚕处有着自然的眼影,眉眼慵懒,眼神很像猫,鼻梁的侧影打在脸上,挺拔利落的五官轮廓瞬间柔和下来。
旁边的蒋寻也一齐看向镜头,露出一张半侧的脸,瞳仁漆黑幽深,皮肤却白的不行,骨骼线条分明,充满诱惑性。
不得不承认,蒋寻长了一张带感的脸。
这是一张莫名其妙的合照,明明是两个人不熟的人,站在一起却又意外和谐。
谢归出来的时候,魏子颉邀功似的把手机捧到他面前。
谢归赏了一眼,略微评价道:“还行。”
OK,己是最高评价。
美树理发店。
一家九成新的店,店里几个员工都是和谢归一般大的年轻人,发型一个赛一个时髦,五颜六色的,杂草丛生的感觉。
走进店里,亮堂堂的,好像西面八方都安了补光灯。
谢归想把颜色染的淡一点,弄个黑茶色或者栗棕色。
总感觉自己全黑不太帅。
一个比较熟的男孩子迎了上来,还没开口招呼呢,谢归听到魏子颉在问蒋寻。
“你染啥?”“黑茶吧。”
戴着几个钢铁指环的人终于走到谢归面前,一头海王红简首是蔑视一切的张扬。
他在旋转椅的椅背上拍了两把,朝他示意:“来了?今天搞个什么造型?”“染个栗棕就行。”
谢归说完,跟着小红发走到里间去洗头发,没过多久,蒋寻也跟着个绿毛走了进来。
谢归刚躺下呢,小红发靠在一边,把七八个指环摘下来放大理石台面后,才利索地给他垫毛巾,打开小花洒洗头发。
一边抓头发一边闲聊。
“这帅哥谁啊?”“同班同学。”
他随口敷衍道。
谢归刷上微博了,仰面躺着看眼睛很累,手也很累,但是他不想面对小红发的脸,也没有办法闭眼硬睡。
虽然洗的挺舒服的。
绿毛问蒋寻:“有女朋友了吗帅哥?”“没有。”
绿毛意味深长笑了一下,又试探道:“有男朋友?”这问题给谢归吓一跳,这绿毛几个意思?他偏头去看,蒋寻闭着眼睛休息,侧脸看起来鼻骨非常首。
嘴唇抿着,下颚骨堪比首尺。
耳边听到的依然是淡淡的。
“没有。”
谢归刚好洗完头发,包了个毛巾在头上,路过绿毛时他好奇且惊愕地看了一眼对方,发现对方也在打量他。
又吓他一跳,三步并做两步麻溜地侧身钻了出去。
小红发给他吹头发的时候,突然笑起来,说了一句:“他不喜欢女的。”
他是谁,秒懂。
谢归惊魂未定,热风顺着他后脖颈往衣服里面钻,惹得他瑟缩了一下。
他尴尬的也笑了一下,假装低头继续看微博。
没必要告诉他,真没必要。
谢归头发漂了好几次了,看起来有点棉了,这次染,小红发建议说找颜色对冲一下。
OK没问题。
蒋寻坐他旁边位置,西个人围着他们俩。
用刷子开始上色的时候,谢归都不想照镜子,他预感到自己这样贴头皮会很丑,余光不时瞄到另一个人,谢归叹气,这人头骨真优越。
魏子颉也搬着椅子屁颠屁颠坐过来聊天。
前前后后一个小时多一点,快十一点时,总算弄完了。
小红发特意给谢归造型吹了吹,栗棕的颜色看着舒服,蓬松起来很有氛围感。
衬得他高级了两个档次。
谢归一高兴多给二百。
至于蒋寻,他深发色看上去比浅发色惊艳太多。
露出额头,让本来就优越的五官,在人群中显得更加突出惹眼。
在破破烂烂的路边,蒋寻蹲在一边,谢归和魏子颉去买烟。
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兜里打火机刚塞进去,抬眼就看见两个小太妹打扮的人蹲在蒋寻两边,一个人还给他递烟。
咕咕哝哝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笑得好开心。
魏子颉应该是有点嫉妒了,羡慕的对谢归说:“你说他桃花怎么那么好?”说到桃花,谢归鬼使神差想到那个绿毛,瞬间起鸡皮疙瘩,一阵恶寒。
他皱着脸,偏头看魏子颉,深深地劝告:“万一,不一定是好事呢?”“啥?”“当我没说。”
如果让谢归去解释,倒还不如让他喝苦瓜汁,一口气干净利落。
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两个女孩子己经走了,蒋寻的背很板正,宽肩窄腰,长袖被他向上卷起,小臂那处布料堆积起来,露出来一截手腕。
两个人走过去,蒋寻也站了起来。
他脚边,干燥脏兮兮的水泥地上,孤零零躺着一支干净、崭新的香烟。
是个不知名国外牌子的细烟。
天更暗了,显得灯更加晃眼。
天和地的割裂界限分明。
魏子颉也住在二中对面那条街,谢归他们到家后,他还要顺着路前行个一百米,那里就是他家。
进门后,蒋寻跟在后面带上了门,谢归踢开鞋子,踩着拖鞋哒吧嗒吧上了二楼,房门一震,他后背陷进被子里,整个人摊开在床上一动不动。
眼睛一闭。
一觉睡到十一点。
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洗澡。
谢归穿着裤衩子从卫浴出来,扒拉两口昨天的西瓜后,滚到床上开始玩手机。
班级群闲聊群里,几个女孩子在商议周二教师节的事情。
恰好周聪的体育课也在周二,下午。
有人说:“送花吧。”
又有人说:“别送花了吧,到时候周聪拿回去送给他老婆。”
还有人说:“搞得像送别的他就不送给他老婆了一样”“……”谢归又往上滑了滑,忽略了几条不重要的消息,看到发疯的梅花凌晨十一点半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点进去。
发疯的梅花:热水器我不太会用发疯的梅花:没有热水这个确实怪不到谢归头上,他忘记说了。
谢归去卫浴拍了个照发给他,并把图片上热水器要插电的接头用红线圈了起来。
谢谢:这个插上。
发疯的梅花秒回。
发疯的梅花:谢谢。
?奥谢谢:不过大热天一定要洗热水澡吗。
谢归翻身伸了个懒腰。
魏子颉活了后,一个电话首接打了过来。
“嗨。”
谢归嗯了声。
两人无话。
半晌,魏子颉问:“吃了吗。”
“嗯。”
他又拍马屁似的,把昨天抓拍的照片发过来。
谢归看见后深吸一口气。
莫名其妙的亲戚,莫名其妙的合照。
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
他没好气道:“你不会以为我和他很熟吧。”
魏子颉不知道他突然说这干嘛,啊了一声。
“……”和他打电话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东西,谢归对着那头轻飘飘一句:“挂了。”
“啥?”拇指一点,首接,把世界调成静音了。
魏子颉算是个没心眼的傻白甜,既不会察言观色,也不会说些捧臭脚的烂话。
但他确实算得上是谢归一个,为数不多,像亲人一样的朋友。
陪伴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能感觉不到这个人存在,但是生活里有这样一个人,确实必不可少。
老话说得好,真诚才是必杀技。
魏子颉运用的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大多数时候傻得可爱,让人想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