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怡蹲在那座破败庙宇漏风的窗棂下,纤细的指尖轻轻碾碎了最后一片干枯的鱼腥草。
陶罐里的药汁咕嘟作响,苦涩的药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铁锈气息——这是她花费整整三天时间,经过无数次尝试改良而成的止血散,而替代药材则是她从瓦檐上小心翼翼摘取的苔藓。
蜷缩在墙角的流民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色的血沫溅在铺地的草席上。
嘉怡迅速上前,当她腕间的玉佩无意间触碰到伤者胸膛时,玉佩突然变得发烫。
她不动声色地将陶罐中的药汁倒进豁口的陶碗中,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对方溃烂伤口里若隐若现的刺青:那是一半截断剑的纹样,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小娘子,你这药..."驼背的药贩子捏着晒干的益母草凑了过来,他那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她腰间挂着的布袋,"似乎比回春堂的药见效还要快。
"嘉怡用木棍拨弄着炭火,火星噼里啪啦地在两人之间炸开。
她心里清楚,这老者是在试探她。
就在三天前,当她用薄荷叶止住了孩童的惊厥时,就有西五道这样的目光在暗处偷偷观察着她。
在这个乱世之中,一个会医术的女子,要么被人们视为菩萨,要么就被当作妖孽。
市集的喧嚣声夹杂着马粪的味道,涌进了巷口。
嘉怡将新制好的药包摆放在青石板上,距离她二十步远的地方,就是回春堂那金光闪闪的匾额。
当第一个瘸腿老兵用半块黍饼换走了她的止血散时,她清晰地听见了绸缎庄二楼传来茶盏碎裂的清脆声响。
“这方子...” 锦衣掌柜的指尖在药粉中轻轻捻动,似乎在感受着药粉的细腻程度,他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与药粉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他的动作缓慢而有节奏,每一个细微的触感都似乎能让他对药材的品质做出精准的判断。
突然,他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双清澈的瞳孔,洞察她的灵魂深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请求,声音低沉而有力:“姑娘可愿到后堂说话?”
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迫切和神秘,让人不禁好奇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嘉怡刚要抽回自己的手,试图摆脱这种突如其来的束缚,但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
他的脸上布满了刀疤,从眉骨一首划到嘴角,当他说话时,那条刀疤就像一条扭动的蜈蚣,让人不寒而栗。
汉子的声音粗犷而充满威胁:“刘掌柜的买卖,也敢不交月钱?”
他毫不留情地用靴底碾碎了地上的药包,黄褐色的药粉与泥浆混杂在一起,惊散了在附近觅食的麻雀,仿佛连鸟儿也感受到了这股紧张的气氛。
他的动作粗暴,态度嚣张,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的出现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就在这一刹那,嘉怡身上的玉佩突然发出了一种蜂鸣般的震颤,她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她迅速摸向袖中的薄荷叶,这是她特意炮制的一种“毒药”——过量的薄荷碱能够让人产生窒息的幻觉。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但同时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正当她准备扬手反击时,巷尾突然传来孩童惊恐的尖叫:“死人!
护城河漂着死人!”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紧张和混乱,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每个人的心跳都加速了,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孩童的尖叫声在巷子中回荡,让人心生恐惧,仿佛死神的阴影己经笼罩了这个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