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薄寒盯着电脑右下角 17:29 的数字，后颈黏着汗湿的衣领。
张麻子把一沓文件摔在他键盘上时，A4 纸边角扫过手背，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小薄啊，帮哥把这份报表做了。”
张麻子肥厚的手掌撑在隔断板上，廉价古龙水混着汗酸味扑面而来。
薄寒看着文件封面上褐色的咖啡渍，那是上周三自己通宵做完却被故意打翻的季度总结。
显示器蓝光在镜片上折射出细碎光斑，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张哥，我手头还有陈总要的 PPT……”"年轻人多锻炼锻炼。
"张麻子从裤兜掏出车钥匙甩得哗啦响，"我老婆今天过生日，得早点去接孩子。
"油光发亮的额头凑近几分，"听说你上个月房租又拖了？
要不要哥借你点？
"薄寒攥着鼠标的指节发白，塑料外壳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斜对角工位的小王探出头又飞快缩回去，键盘敲击声突然密集起来。
中央空调“滴”地跳成 18:00，整层楼的日光灯管次第熄灭。
“我去***！”
文件砸在张麻子脸上时薄寒自己都愣住了。
纸页像受惊的白鸽哗啦啦散开，有一张黏在对方油津津的鼻尖上。
他揪住张麻子皱巴巴的领带把人拽到跟前，看见倒三角眼里映着自己扭曲的脸。
"再让我替你擦***，"他听见自己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铁板，"我就用这些报表给你糊个骨灰盒。
"整片办公区死一般寂静。
前台小妹的奶茶吸管发出响亮的空吸声。
薄寒甩开手冲出公司时，四月晚风裹着汽车尾气灌进喉咙。
他蹲在公交站牌后面干呕，霓虹灯在睫毛上晕成七彩光斑。
裤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家族群里三舅又在转发“年轻人要学会吃亏”的鸡汤文。
出租屋墙皮剥落的地方又多了几块霉斑。
薄寒把泡面碗搁在晃悠的折叠桌上，老式显像管电视正在重播二十年前的武侠剧。
他摸出手机点开那个叫《幻界》的手游，登录界面加载到 99% 时突然卡住。
“操。”
他用力戳着屏幕，泡面汤溅到充电口里。
正要起身找纸巾，突然发现掌心多了枚金币。
不是游戏里那种浮夸的 3D 建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