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诡异包裹
我蹲在分拣区核对运单号,后脖颈突然凉飕飕的。
余光扫到货架第三层,黑色木箱表面贴的"特急"标签正渗出血珠,暗红符咒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这单奖金抵半个月工资!
"张大勇把槟榔渣吐在箱子上,指纹解锁抢单手机突然黑屏。
他骂了句脏话踹翻塑料筐,沾着口水的槟榔渣在箱面融出个小洞。
我下意识摸向裤兜里的催债短信,屏幕还亮着父亲蜷在病床的照片。
系统提示音刺破耳膜:"订单己强制分配。
"扳手砸在金属货架上的脆响吓得我膝盖发软。
老周从升降梯阴影里钻出来,油腻工装蹭过木箱时符咒突然发烫冒烟。
"箱子别打开。
"他浑浊的眼球转向我,扳手尖还粘着半片暗红色纸屑。
电瓶车后座像压着块冰。
驶过河滨路减速带时,木箱缝隙突然传出婴儿啼哭。
后视镜里穿红裙的小女孩踮脚站在马路中央,车灯穿透她半透明的身体——和我七岁时在拆迁巷口撞见的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轮胎擦着隔离带火星西溅。
等我把车刹死在路边,后座只剩酸腐的尸臭味。
导航显示距离收货点还有三百米,木箱温度却恢复正常。
收件人是个穿真丝睡袍的老太太,她签收时小拇指上的翡翠戒指在箱面敲出空响。
那晚我灌了三罐啤酒才睡着。
梦里红裙子女孩从拆迁废墟爬出来,指甲缝里的水泥渣簌簌掉在我脸上。
惊醒时手机显示凌晨三点,系统通知栏跳出红色弹窗:包裹己签收。
老太太第二天举着菜刀在驿站发疯。
"我独居二十年!
"刀尖戳着电脑屏幕上的签收记录。
张大勇嚼着早餐卷饼凑过来,油渍在键盘上拖出黏糊糊的轨迹:"八成是老年痴呆......"维修间铁门吱呀裂开条缝。
老周从废旧传送带后面伸出半张脸,泛黄照片擦着我耳朵飞过来。
照片里穿红裙的小女孩被警察从砖堆里拽出来,发黑的脚腕上系着褪色的学生卡——和我童年记忆重叠的刹那,头顶日光灯管接连炸裂。
碎片划过手背时我闻到尸臭。
张大勇的狂笑从货仓另一头传来,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红外套。
我抄起货架上的美工刀冲进仓库,张大勇的红外套浸在血泊里发黑。
他喉咙上的豁口像快递单被暴力撕开的锯齿边,沾血的食指在我手背上画圈。
"别..."血沫涌进他的声带,"108..."三个血色指纹在皮肤下浮现。
王姐的高跟鞋声混着消毒水味砸在我后颈,她扯着橡胶手套擦我手背:"小林的债主下个月就要上门了吧?
"消毒棉烧得指纹滋滋响。
我盯着她白大褂上的工牌,入职日期是二十年前父亲失踪那天的月全食。
仓库卷帘门突然卡住。
老周工具箱里少了液压钳,我认得那把锈迹形状——昨晚他修传送带时,零件缺口正好能卡住张大勇新外套的拉链头。
凌晨两点十六分,仓库通风口飘出尸臭味。
撬开第七个木箱时,手电筒照见快递单上手写体"林默专送",寄件人那栏用朱砂画着父亲身份证号。
监控屏幕雪花突然凝固成陈总的脸。
他背后办公室挂着"慈善企业家"锦旗,右下角露出半截红裙边。
"令尊抵押的东西比命值钱。
"他食指敲击的节奏和老太太签收时一模一样,"比如你三岁那年发高烧,他给你求来的退热符——现在该续费了。
"手机在裤袋震动。
凌晨三点零七分,系统通知栏跳出新的红色弹窗,己送达包裹数量在血渍折射下变成重影。
我用沾着张大勇血的美工刀刮开屏幕,107这个数字在钢化膜裂痕里渗出朱砂色。
货架最顶层的木箱开始渗水,滴落的液体在107张快递单存根上晕开父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