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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盏旧屏风外传来丫鬟窸窸窣窣的响声,许清欢攥着手中绣帕的手指节发白。

铜镜里映出少女素白裙裾下若隐若现的鞭痕,那是昨夜在柴房挨打时烙下的印记。

"姑娘,快些梳妆吧,就算家中没有为您准备宴席,今日也是您的及笄之日。

奴婢为您打扮得精精神神的。

"贴身侍女阿芜捧着檀木梳递过来,发梢还沾着晨露,想必刚从外头忙完。

许清欢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抚过镜中人清秀面容。

这张与记忆中重合的容颜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惊惧,却再没有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懦弱。

她捻起梳齿狠狠刺向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菱花纹镜面上,绽开成殷红的梅。

前世记忆如潮水漫涌而来。

今日是她的及笄礼,也是母亲被害十年的祭日,过不了多久,她自己也会含冤而死。

许家夫人,她那位好嫡母刘氏,前任太子少师之女,会在今日巳时三刻带着药渣闯进祠堂,诬陷她私***药,就像十年前那场烧死母亲的大火一样,她失去了生母,还被诬陷放火。

"啪嗒"一声。

紫檀木梳猝然落地,惊得阿芜踉跄后退半步。

这梳子,是许清欢为数不多的值钱用物,来自母亲黄氏。

死人的东西无人看得上,所以她得以将母亲的遗物一直留在身边。

看着镜中自己染血的手,忽然想起母亲离开人世的那个夜晚。

母亲腕间镯子与青砖相撞的声响,被婆子捆住手脚的惊恐,喊她快跑时的无助,还有自己被打晕时看到的最后一幕——许夫人对着母亲尸体露出扭曲的笑。

母亲是侧室。

官宦人家,三妻四妾属实再正常不过了。

父亲年轻有为,早早就做了礼部左侍郎,如今已经是礼部尚书。

因着父亲对已经过世的母亲还算有几分真感情,她这些年才没有被嫡母暗算致死。

当年纵火一事,父亲一来不想家中子女背上骂名影响他仕途,二来也是因为母亲那些年也受宠,故而下令彻查。

自然,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内宅之事上,所以最后还是被刘氏糊弄过去,推了个哑巴小厮顶罪。

"姐姐这是怎么了?

"稚嫩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许清欢转头看见五岁的弟弟许明轩抱着青瓷茶盏站在门槛处,圆脸上还沾着糖霜。

许明轩是妾室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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