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看着自己的笔尖在对方锁骨处打颤，铅笔灰簌簌落在苏辰挽起的袖口，在深蓝布料上缀成星屑。
"肌肉走向错了。
"温热的掌心突然包裹住他执笔的手，苏辰的胸膛贴上他单薄的后背。
调色盘被手肘撞翻的瞬间，钴蓝色颜料泼在苏辰白色球鞋上，蜿蜒如一条通往秘密的河。
薄荷味呼吸扫过耳垂时，小满听见画笔在纸面刮擦的沙沙声。
苏辰带着他在锁骨下方画交叉排线，铅笔芯折断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灰斑鸠。
那些细密的阴影逐渐有了温度，仿佛真能触到皮肤下汩汩流动的血脉。
"赔我。
"苏辰忽然扣住他想要擦拭的手。
颜料在交握的指缝间黏连成丝，在暮色里泛着幽蓝的光。
小满注意到对方小指有道新鲜划痕，是上周修理猫窝时被铁皮划破的伤口。
石膏像的眼窝盛满暖橘色夕照。
苏辰用沾着颜料的手指拨开小满额发："不如当我的模特？
"他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铅笔灰，袖口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一颗，露出腕骨内侧淡青的血管。
画室突然灌进穿堂风，未干的油画在画架上簌簌作响。
小满后退半步，小腿撞到静物台，青苹果骨碌碌滚进阴影里。
他想起上周值日时，苏辰靠在储物柜上吃薄荷糖，糖纸在指尖翻折成振翅的鹤。
苏辰己经支起画架。
炭笔在素描纸上划出流畅弧线时，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翳。
小满僵硬地坐在高脚凳上，看着对方喉结随吞咽动作上下滑动——就像他无数次在速写本上偷偷描绘的那样。
"闭眼。
"苏辰的指令混着炭笔沙沙声传来。
小满睫毛轻颤，听见对方撕开新的素描纸。
暮色渐浓，松节油的味道与苏辰身上的铃兰香糅合成奇异的暖雾。
有只蜘蛛顺着垂落的窗帘绳缓缓降落，在两人之间织起透明的桥。
当笔尖第无数次划过纸面时，苏辰突然说："你睫毛在抖。
"小满猛地睁眼，正对上对方镜片后幽深的瞳孔。
颜料未干的球鞋就搁在他脚边，钴蓝色己经凝固成星空的模样。
晚风掀开窗帘，惊醒了沉睡的石膏像。
苏辰摘下眼镜擦拭，鼻梁上留着浅浅的红印。
他突然倾身过来，炭笔尾端轻点小满锁骨中央："这里，"笔尖顺着衣领滑向心脏位置，"有粒朱砂痣。
"小满揪住衣摆的手指关节发白。
上周淋雨时纽扣崩开的缝隙，此刻正***出小片肌肤。
他看见苏辰喉结重重滚动一下，炭笔在纸上戳出个小小的洞，像被子弹击穿的月亮。
画室门突然被撞开。
流浪猫雪团叼着毛线球窜进来，爪印在未干的油画上踏出一串紫罗兰。
苏辰的画笔掉进洗笔筒，溅起的水花惊散了画中人的轮廓。
"明天继续。
"苏辰摘下沾满炭灰的围裙。
小满注意到他耳后染着可疑的红晕，像是有人用朱砂笔在白玉上点了胭脂。
暮色中的画架上是幅未完成的肖像：少年闭目坐在光晕里，衣领深处的朱砂痣红得刺眼。
收拾画具时，小满在苏辰的调色盘上发现混着金粉的钴蓝——正是泼在球鞋上的颜色。
雪团在画室角落拨弄毛线球，将夕阳最后的光斑缠成茧。
远处传来闭校***，而苏辰的白球鞋依旧静静躺在颜料滩里，像泊在银河岸边的月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