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因为这事,跟村里再无往来。
十年后,老家的房子坍塌。
警察找上门来,说我爸杀了人。
1我爸突然暴富,买了一车东西回来说要建新房子。
奶奶觉得没必要,家里就三口人,我长得聪明漂亮,成绩一直很好。
奶奶一直觉得我能走出这偏僻的大山。
成为一个像我妈一样的大学生,这钱留着给我上学更好。
可一向最有孝心的我爸,这次却没听奶奶的。
第二天就叫来了村书记和工人,开始丈量土地,划地盘。
对面的邻居把猪草剁得啪啪响。
冷冰冰的眼神,时不时的瞄过来。
生怕我爸划地盘,多占了地方。
我爸送工人从后门离开时,她鬼鬼祟祟凑到书记旁边。
二爷,你可看好了,别划到我家这边的坪地了。
我当时蹲在地上,扒拉着挖出来的蚯蚓,准备弄给家里的鸡吃。
村书记跟我们两家都有亲戚关系。
他比我爸大了几岁,按辈份我却得叫他叔爷爷。
书记嘴里抽巴着烟嘴,脚点了点地。
红生媳妇,有没有划到你那半坪地,你自个不会看,刚才叫你们过来又不来。
对方往地下吐了口口水,露出愤恨的表情,脸都扭曲了。
我跟他家早就老死不相往来,到时吵架二爷你又得让我家红生去挖池塘,做那把子苦力活,我家红生哪受得了。
她说着开始哭起来。
奶奶从屋里走出来,大声喊我回去。
我应了一声,盖上瓶盖,提着半瓶的蚯蚓跑了过去。
奶奶看着我裤子和手上的泥巴,就气不打一处来。
握着我的胳膊就啪啪打了好几下,裤子上的泥巴噗噗往下掉,扬起黄色的灰尘。
我的天爷!你一个姑娘家家,谁让你去玩泥巴的,玩泥巴就算了,眼睛和耳朵长着干嘛的,不会听不会看啊!没见着脏东西过来了,还不赶紧跑,污了你这眼,脏了你的耳。
指桑骂槐的本事,在村里我奶说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奶奶的声音洪亮清透。
坪地上女人听了撸起袖子就想冲过来,却被书记拦住。
奶奶夺过我手里的瓶子,走到坪地上的鸡笼前,嘴里嘬嘬嗫,将蚯蚓洒进笼子里。
嘴里又开始嘀咕着:命苦啊,有些人有脸却不要脸,三年前说好的话,应好的事,转头就不算数了。
书记按着人,无奈对我奶喊:老嫂子,你就少说两句吧,明天就要动工了,这可是大好事,可别坏了喜气。
他将红生媳妇推远,对她呵斥了两句。
别再闹事啊,回去做你的活,好歹也是你长辈,你还真想动手不成。
我爸一直忙活到天黑才回来,那时我被按在澡盆里,被我奶搓得浑身发红,哇哇大叫。
2第二天,挖掘机就进了村。
七月的天热死人,我爸看了半早上,觉得没啥事了,便从后门上去,打算买点冰水和西瓜回来给师傅们吃喝。
可没想到我爸刚走,就出事了。
挖掘机前,红生媳妇躺在泥地上,哭天喊地。
指着师傅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我奶放下给我扇风的扇子,拿过旁边的扁担,就冲了过去。
我觉也不睡了,从床底下拖出百宝箱,拿出一根短粗的烧火棍,跟在了我奶身后。
红生媳妇看见我奶来了,立刻爬起来,跑到了打好的地桩后面插腰站着。
老虔婆,我可不是故意闹事,你自己看看地上的树,我家好好一颗柿子树,就这么被挖掉了,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想再开工。
那颗柿子树已经有几年没结果了,连筑巢的鸟儿也看不上。
屋前的坪地以前是晒场,我们两家一人一半。
这次划地,我爸叫着书记一块看着师傅们打下地桩的。
没有多占一点地方,柿子树长在地桩线中间偏过去一点。
我爸知道对方难缠,打地桩时本就偏了一些。
按理来说这颗柿子树是属于我家的。
可现在红生媳妇却叫嚣着以地桩为界限,将柿子树说成了他们家的。
几位师傅有些尴尬的站着。
我奶举起扁担往地桩砸了过去,扁担断成两截,声音响亮。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个不要脸的蓄生,黑的说成白的,还想讹人,你咱不说这坪地都是你家的,还不让我家动工,我就站在这里,我看你怎么耍花样。
太阳热辣辣的,奶奶出了一身的汗,后背湿乎乎的。
我举起烧火棍,冲到奶奶面前,往红生媳妇身上打去。
奶奶没打她,有顾忌,我却无所谓。
我恨透了她,就像她恨透了我一样。
她气我妈勾走了她儿子,我气她这几年辱骂我妈,往我妈身上泼脏水。
3我还有两个月才满八岁,又瘦瘦小小的,力气没多大。
棍子打在她身上,没多大声响,红生媳妇却尖叫了声,坐倒在地上,哭唱起来。
我家命苦啊,儿子刚成年就被***勾了去,这些年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也没个帮衬,哪像别家吃好的喝好的,现在还要占我家的便宜,挖了我家的树,老老少少,还来打人,我不活了!她边哭唱边拍大腿,书记就住在后山边上,离这没多远,听到动静很快就过来了。
书记没走对方家侧边开的路,也没有从我家后门过来。
而是走了那条封了三年的坡路。
坡路在坪地中间,我们两家各占一半,三年前两家闹得不可开交,这条路就被废弃了。
如今书记挥舞着手上的镰刀,将有人高的草割下,一人一刀将路复原了出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叫停红生媳妇要死要活的哭闹。
而是让人去把我爸和红生都叫回来。
我爸买好了东西,本就在回家的路上,没多久就回来了。
他听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