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伤口渗出的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在积水磨石地上积成小小的暗潭。
十分钟前西海帮的刀手划开这道口子时,我本可以拧断他的颈椎,但巷口监控探头闪烁的红点让我松开了力道。
"下一位!
"诊室里飘出消毒水与茉莉花混合的气息。
穿白大褂的女医生低头写着病历,胸牌上"林夏"两个字被血迹模糊了边角。
她身后的器械盘里,手术刀摆成精确的三十度角。
"铁锈创伤需要打破伤风。
"她拆开我胡乱包扎的毛巾,棉签突然压住伤口深处的金属反光,"还有颗钉子留在里面。
"我下意识缩手却被牢牢扣住腕脉。
这个擒拿手法我在金三角见过,某个被毒枭悬赏的无国界医生曾用这招卸掉过雇佣兵的肘关节。
白炽灯下,她耳垂的翡翠耳钉泛着奇异冷光。
手术钳探入伤口的瞬间,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三个浑身酒气的花臂青年撞开布帘,为首的光头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先给老子缝针!
"林夏头也不抬:"排队。
"光头一脚踹翻输液架,葡萄糖瓶子炸裂在我脚边。
我瑟缩着往墙角挪动,后腰却顶到某个坚硬物体——那是藏在裤腰的三棱刺,此刻正隔着布料散发寒意。
"臭娘们装什么..."光头的手刚搭上林夏肩膀,整个诊室突然断电。
黑暗降临的刹那,我听见颈椎错位的脆响与躯体倒地的闷哼。
当应急灯亮起时,三个混混己叠罗汉般昏死在墙角,后颈都插着闪着寒光的针灸针。
林夏继续清理我的伤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的白大褂衣摆沾了滴血,在灯光下晕染成暗紫色的鸢尾花纹路。
"可能会有点疼。
"她突然抬眸,我这才发现她的虹膜在强光下会泛起诡异的灰蓝色。
手术钳夹出染血的铁钉时,我刻意让肌肉剧烈抽搐——五年前在曼谷的地下诊所,我学会如何伪造神经反射。
但她的瞳孔突然收缩。
钳尖悬停在我眼前,铁钉表面隐约可见细微的编码刻痕。
这是西海帮走私军火的批次标记,上周刚在码头集装箱里见过同款。
警报声突兀响起,走廊传来保安的呵斥。
林夏迅速将铁钉藏进袖口,抓起纱布按在我伤口上:"从后门走。
"她的虎口有长期握枪形成的茧,正压在我腕间旧伤疤的位置。
翻出防火巷时,暴雨更急了。
我蹲在垃圾桶后解开染血的绷带,伤口己被缝合成完美的Z字形——这是黑市医生常用的隐蔽缝合法。
雨水冲进领口的刹那,后颈汗毛突然竖起。
二十米外的巷口,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在对手机说话。
他左手小指戴着钛合金义肢,那是老刀心腹"六指"的标志。
当他把烟头弹向我的藏身之处时,燃烧的烟嘴在半空突然爆开,刺目白光笼罩巷道。
我顺势滚进污水沟,腐臭的泥浆裹满全身。
五六个红外线光点扫过刚才的位置,消音器的闷响在雨声中像毒蛇吐信。
这些不是西海帮的杂鱼,是职业杀手。
"挺能躲啊。
"六指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他戴着变声器,"把青龙印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
"污水漫过下巴的瞬间,我摸到腰间三棱刺。
父亲被烧焦的手掌按在我胸口时的触感突然重现,那枚雕着龙头的青铜印章烫得人皮开肉绽。
枪声再响时,我蹬着管壁腾空跃起。
三棱刺贯穿第一个杀手的喉结,顺势夺过他怀里的MP5冲锋枪。
弹壳坠入水洼的叮咚声里,六指突然惨叫——不知何时出现的林夏正用止血钳夹着他的钛合金义肢,手术刀横在颈动脉上。
"医院禁止吸烟。
"她歪头轻笑,翡翠耳钉划过冷芒。
六指的眼球突然充血爆裂,黑色黏液喷溅在墙上发出腐蚀声。
是灭口用的神经毒剂。
林夏甩开尸体后退半步,战术靴底粘着半张烧焦的纸片。
我假装咳嗽俯身拾起,残破的字迹刺入眼帘:"...移植手术成功...13号实验体存活..."警笛声由远及近,她突然抓住我未受伤的左臂:"跟我来。
"掌心相触的瞬间,我摸到她指间厚重的枪茧——这厚度至少是每天拆卸组装格洛克17五次、持续三年才能形成的。
穿过三条暗巷后,我们停在一家关门的宠物诊所前。
林夏按响门铃的节奏让我浑身紧绷:短-长-短-短,这是国际刑警紧急联络信号。
玻璃门开启的刹那,浓重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
展示柜里摆放的宠物标本突然集体转头,电子眼泛着红光。
手术室里传出非人的低吼,像是野兽被掐住咽喉的呜咽。
"欢迎来到诺亚方舟。
"林夏掀开白大褂,腰间的陶瓷手枪泛着珍珠母光泽,"现在轮到你说实话了,陈先生——或者说,青龙帮最后的守夜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