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进502公寓的那天，是个有雾的晚上。
出租车停在老旧小区门口，她提着两只鼓鼓囊囊的行李箱，在昏暗路灯下站了几秒，才抬头看向那幢毫无存在感的居民楼。
楼道的感应灯坏了一半，只在她脚步踏上楼梯时，隔几级地亮起一盏又灭一盏，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拖着向上走。
她是这层唯一的租户，隔壁房门紧闭，楼道空空荡荡。
房东没有出现，只发了信息告诉她，钥匙放在门框上方的信封袋里。
这让她稍微犹豫了一秒。
但很快，她压下了那点迟疑。
这不是她第一次搬家了。
从大三开始，她已经换了六个住所。
她不喜欢解释原因，只说自己“喜欢安静”。
但每一间屋子，她总会莫名其妙地住不久——要么觉得邻居吵，要么觉得风水不对，要么……就像这次，觉得“上一个地方的空气太重了”。
她想换一口气喘。
502室的门不新，但刷了白漆，锁芯很新，门缝贴着防盗条，显然是新整理过。
她一进屋，就闻到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橱柜木板受潮的味道。
玄关右边的墙上，挂着一面椭圆形的镜子。
镜框锈蚀，边角磨损严重，贴墙挂得死死的。
镜面却干净得不自然，像是刚擦过。
她站在门口，把行李拽进屋时，无意抬眼一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低着头，脸被灯光切成明暗分明的两块。
她站了一下，转头看了它几秒，没太在意。
那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房东在聊天记录里说过：“镜子别拆，原本就是这房的风水物，挂着镇镇。”
她原本想回复“我不信这个”，但最终只发了句“好”。
房子其实比她预想的好一些。
一室一厅，带小阳台，木地板泛着旧光，但打扫干净。
厨房配套不多，浴室小，却有窗。
对她来说，这已经够了。
只要清净、没邻居、能上锁、能活下去——就好。
她把镜子遮住，是在第三天晚上。
那天晚上，她加完班回来，刚进门，一如既往地迎面撞见那面镜子。
她那天很累，眼圈发黑，衣服凌乱，头发散乱，脸上的疲惫毫无遮掩。
可镜子里的“她”却有种奇怪的不协调感——眼睛看起来太亮了。
不是神采奕奕的那种亮，而是一种“定住”的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