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靶场上,三十门辽十西年式野战炮排成新月阵,炮口齐齐指向东南——那里是南满铁路的咽喉要道。
“装填教练弹!”
郭松龄的吼声惊飞一群寒鸦。
这位曾被张作霖罢黜的悍将,此刻正挥舞着裹红绸的指挥刀,刀尖在晨光中劈开一道金线。
炮手们***着上身,虬结的肌肉上滚着热汗。
炮弹入膛的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酸,杨宇霆却注意到异样:这些炮弹的铜壳底部没有奉天兵工厂的“天”字钢印,反而刻着模糊的德文缩写。
“放!”
地动山摇的轰鸣中,杨宇霆的怀表链子啪地绷断。
他顾不得捡拾,望远镜死死盯着五里外的土丘——弹着点腾起的烟尘里,竟夹杂着诡异的靛蓝色火光。
“大帅从德国买的硝酸钾掺了特殊配方。”
张学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马鞭轻敲掌心,“遇潮气会爆燃,专烧鬼子屯在铁路边的粮草。”
话音未落,瞭望塔突然摇响铜铃。
天际线上,三架日军侦察机正贴着云层盘旋。
杨宇霆下意识摸向腰间配枪,却见郭松龄掀开炮位旁的草席——十二挺伪装成铡草机的马克沁重机枪赫然露出枪管!
“别急,让他们看个够。”
张学良冷笑。
*同日午时 关东军奉天特务机关**土肥原贤二用镊子夹起一片炮弹皮,放大镜下,焦黑的金属表面隐约可见“Krupp 1927”的蚀刻痕迹。
窗外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穿和服的报务员跪行而入,递上的电文还带着大连港的咸腥:“德籍货船‘易北河号’今晨卸货三十六箱,报关单注明农业机械。
然箱内残留物检测出硝化甘油成分……”他猛然推开满桌文件,墙上的东北地图哗啦作响。
红蓝铅笔圈出的奉天周边,不知何时多出十余个“农垦合作社”标记,每个都恰好在日军据点辐射范围边缘。
“八嘎!”
砚台砸碎在“满铁附属地”字样上,墨汁蜿蜒如黑龙。
1928年10月3日 辽河渡口赵尚志的羊皮袄结满冰碴,他趴在芦苇荡里,看着日军巡逻队踏碎河面薄冰。
三天前,这条秘密运输线上突然出现大队胶轮马车,车辙深得反常。
“是炮车。”
他吐出嚼碎的芦苇根,对身后胡子出身的抗联战士比划手势,“十二辆,轮距西尺二,载重超三吨。”
远处传来马匹嘶鸣,二十辆盖着苦布的马车缓缓驶来。
当先的日本兵突然被绊马索掀翻,赵尚志的驳壳枪还未抬起,车辕断裂的马车己倾覆在地——苦布下滚出的不是75毫米野炮,而是成捆的东洋锄头!
“中计!”
赵尚志后颈汗毛倒竖,两岸雪堆里突然冒出无数膏药旗。
千钧一发之际,上游冰面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三十架马拉雪橇如离弦之箭冲破雾霭,雪橇上架着的不是机枪,而是东北猎户惯用的老抬杆——但喷出的铁砂竟在空中自燃,化作漫天火雨!
“跑啊!”
日军曹长惨叫未毕,皮靴己燃起幽蓝火焰。
抗联战士们趁机钻入冰窟,顺着地下暗河遁走。
### **次日夜 大帅府地窖**杨宇霆用匕首挑开“东洋锄头”的木柄,冷汗顺着鼻尖滴落。
中空的铁管里,微型照相胶卷正闪着冷光。
“关东军最新布防图。”
我捻开胶卷,虚拟界面的辅助线自动标注出十八处新增弹药库,“土肥原这老小子,倒是帮咱们省了侦察兵的性命。”
张学良突然踢开地窖门,肩头落满雪花:“锦州来报,日军铁道守备队正在沟帮子车站集结!”
墙上老式挂钟的铜摆突然停颤,众人目光齐聚辽东湾地图。
我伸手按住沟帮子站东侧的老虎山,那里标注着三个月前新建的“林业观测站”——实则是伪装成山神庙的炮兵阵地。
“给郭松龄发急电。”
我摘下墙上的猎枪,往枪管里填装的却是标注着德文的霰弹,“让他的‘护林队’给皇军送点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