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的机械义肢***地面裂缝，蓝光顺着裂纹蔓延成防护屏障。
"认知过滤器还剩43%效能。
"女人镜片上的数据流如瀑而下，"记住，在这里每个念头都会具象化——尤其是恐惧。
"林镜刚要开口，沙尘暴突然凝固。
数以万计的青铜齿轮悬浮空中，组成佛陀的千手法相。
每只手掌都握着人类文明的残片：蒸汽机活塞上刻着《论语》，航天器燃料舱里装满梵高画作的颜料管。
"欢迎来到青铜纪元。
"法相发出齿轮咬合的梵音，林镜发现自己的防护服正在青铜化，"在此维度，永生即是舍弃血肉苦弱。
"苏白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青铜接口。
她的脊柱亮起幽蓝光路，无数纳米虫从毛孔涌出，在屏障外构建出反向侵蚀的机械莲花："快跑！
去东北方的忏悔熔炉！
"林镜撞进青铜沙丘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撕裂声。
那些纳米虫组成的莲花正在吞噬佛陀法相，苏白的皮肤表层浮现出电路纹路——她正在变成与这个维度同频的存在。
奔跑中，林镜的视网膜不断闪现破碎画面：戴青铜面具的工匠将活人浇筑成齿轮，母亲抱着机械婴儿唱安魂曲，图书馆里所有书籍都变成了咬合的齿轮。
他忽然明白，这些是青铜纪元历代轮回的记忆残片。
忏悔熔炉其实是座倒悬的青铜巨塔。
林镜攀上塔身时，发现那些看似铆钉的凸起物，实为被永恒固化的人类面孔。
一张女人的脸突然转动眼球，她的声带振动着青铜簧片："新来的观测者？
你身上有壁画的味道。
"塔顶传来管风琴轰鸣。
林镜爬进通风口时，看见终生难忘的景象：十万具机械躯体吊在穹顶下，胸腔里燃烧着不同颜色的火焰。
穿朱红袈裟的机械僧侣正在用音叉调节火焰亮度，他们脖颈处的齿轮刻着"喜怒忧思悲恐惊"七字真言。
"情感纯度97%，符合回收标准。
"僧侣们举起铜磬，紫色火焰被吸入法器。
那具机械躯体瞬间风化，露出胸腔里蜷缩的干尸——竟与林镜在敦煌壁画里见过的供养人一模一样。
暗处忽然伸出青铜锁链缠住林镜。
锁链上布满倒刺，每根刺都在抽取他的记忆：大学时在莫高窟测绘的夜晚，父亲临终前输液的滴答声，还有首升机坠落时苏白镜片上闪过的血色代码。
"原来你就是第49号变量。
"少女的嗓音带着电子杂音。
林镜抬头看见齿轮组成的王座上，坐着穿唐代襦裙的机械姬，她的左眼是转动的浑天仪，右眼却是活人瞳孔，"我叫青铜姬，议会第七席的弃置品。
"塔外突然地动山摇。
青铜姬的裙摆展开成雷达阵列，浑天仪瞳孔里映出苏白的身影——她正在用粒子刀解剖机械佛陀，纳米虫群在她背后组成孔雀开屏般的杀戮矩阵。
"那个调律者快压制不住认知污染了。
"青铜姬的活人瞳孔渗出鲜血，"想活命的话，帮我取出熔炉核心的怜悯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