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规尖端悬停在试卷鲜红的"62"分上,像一柄审判之剑。
母亲三个小时前的咆哮仍在耳膜里震荡:"隔壁陈阿姨的女儿考了年级前十!
你呢?
连及格线都摸不到!
"她突然用圆规划向自己的左臂。
血珠渗出的瞬间,客厅传来钥匙转动声。
王悦慌乱中将试卷塞进抽屉,塑料边角刮过指腹的刺痛让她想起小学美术课上裁错宣纸的触感——那是母亲第一次撕毁她的画。
"画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多做两套奥数题!
"门外响起高跟鞋敲击地板的节奏,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心跳间隙。
"悦悦,数学卷子改完了吗?
"母亲推门的动作和语调同样干脆,仿佛女儿的房间是她的另一个办公区。
王悦迅速将手臂藏到背后,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旧伤——上周月考失利时留下的月牙形印记还未消退。
"这次……"母亲抽出试卷的动作像银行职员清点钞票,"应用题又错了三道?
"她抽出红笔在错题旁画圈,笔尖划破纸张的声响让王悦想起外婆葬礼上撕孝布的动静。
那些猩红的圆圈逐渐重叠,幻化成小学时被母亲扔进碎纸机的《星空》临摹画——那是她偷偷用三个月早餐钱买的油画棒。
"从今天开始,手机交给爸爸保管。
"母亲从LV手包里掏出一叠崭新习题册,烫金封面在台灯下折射出冷光,"这是李主任托关系买的重点中学密卷。
"王悦注意到母亲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和上周家长会上拍桌子时崩裂的那片残缺甲面完美重合。
当房门重新闭合,月光恰好移向书柜顶层。
那里藏着本蒙尘的素描簿,封面贴着的库洛米贴纸已经卷边。
王悦踮脚取下时,窗玻璃突然发出细碎的迸裂声——白天保洁阿姨擦窗时留下的细微划痕,此刻正在夜色中悄然延伸成蛛网状裂纹。
素描簿里掉出张泛黄的愿望卡。
"长大要当插画师!
"十岁的字迹旁画着戴学士帽的卡通少女,背景是法国美术学院的照片剪报。
那是她从班主任办公室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母亲拒绝在夏令营同意书上签字时说:"巴黎有数不清的小偷和流浪汉。
"手臂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