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不堪的石墙上，一道又一道猩红的血迹缠绕在破碎的石砖上，刀劈斧斫的痕迹清晰可见。
一根根粗制的狼牙箭矢插满墙下的草地，浸泡在一堆堆腥臭的血泊中。
黑烟盘旋在石墙的关楼上，一杆遍布破洞和血迹的黑色军旗孤零零的插在关楼最显眼的位置，不知见证了什么。
残阳如血，尸横遍野。
成群的乌鸦在战场边缘盘旋。
“战死的兄弟们，都清点出来了吗？”
“清点出来了，除中郎将曹淮安外，校尉杜威伏、李定边以下七百三十二人，全部战没，唯独曹中郎的尸首和备身牌还没找到。”
穿着铁甲的身影止住了脚步，萧瑟的声音传来：“蒙兀敌烈人呢？”
“己经清点出一千两百西十西具，尚有部分还在清点。
大火把尸体都烧成焦炭了，辨认起来有些困难，并且……”说话的中年将领顿了顿，扭头看着眼前壮硕的身影：“还有两百二十七具图鲁花的尸体……”“嗯？”
“是苍狼军。”
壮硕身影看着宛若人间地狱般的关城，城墙下静静沉睡着五百多具盖着白布的汉子，语气有些波动：“再找找，再找找。
曹淮安的备身牌，或者他腰间的那块玉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欢迎来到天元山。”
这是曹淮安恢复意识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没有太阳，没有白云，甚至没有一丝风吹过他满是伤痕的躯体。
眼瞳里满是蔚蓝色，比灰暗色多了一份生机。
“啊！”
躺在地上，曹淮安将思绪稍稍收拢一些，旋即就要爬起来。
一阵来自全身的强烈痛觉令他眼前一黑，险些再度昏厥。
痛觉不断地***着他的神经，沉重的铁甲上满是血迹，身上和口腔中的血腥味令曹淮安的大脑清醒过来。
首到用腰间的刀鞘做支撑，摇摇晃晃的坐起身，他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一片无边无际的水面上，水面倒映着天空，看不见边也看不见底。
只能看出这水很清澈。
头上一片蔚蓝，整个空间只有他一个人矗立。
“欢迎来到天元山。”
一行文字凭空浮现在他的眼前，曹淮安没有看那行闪着蓝光的文字，而是检查身体的情况。
铁甲上满是利器劈砍的痕迹，不少甲片破碎，手臂、大腿上满是皮肉翻卷的伤口，一些伤口深到可以看见骨头，上半身还插着几支箭杆都不首的箭。
腰间的玉佩满是裂痕和血迹，随时都会崩碎。
曹淮安皱了皱眉，他见过比这更血腥的场面，眼前的伤势并不能让他动容。
伸手拔下箭矢，铁甲的防御性能还是很不错的，顶多皮肉伤。
曹淮安随手扔掉那些箭矢，旋即发现伤口处并未流血。
那些伤口也没有任何血液流淌，只有干涸的血迹。
“我不是在威戎关么？
我没死？”
“欢迎来到天元山。”
空灵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旋即一行晶体状的文字缓缓浮现。
曹淮安看着眼前的文字，警惕性令他没有妄动。
“我刀呢？”
曹淮安环视周围，在他六七步远的位置，静静的躺着一柄断成两截的横刀，这令他沉默起来，旋即叹了口气。
“欢迎来到天元山。”
声音再次响起，曹淮安伸手按在胸口，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不像是濒死之人该有的心跳。
“天元山是什么。”
等待并没有任何回报，曹淮安开始尝试正面回应那个空灵的声音。
他奇特的经历让他明白一个事：自己可能遇到了超自然，或者记忆里的某个东西。
“天元山是原初灵山之一，天元山在发布任务的同时给予奖励。”
“天元山无所不能。”
“我需要做什么？
我能得到什么？”
“完成天元山的任务，天元山给予奖励，奖励可以给你带来你想要的能力，可以让你完成那件事”曹淮安眼睛眯了眯，他确实需要力量去完成某件事。
久远的他做不到，身为中郎将的他同样做不到。
而现在，这个神秘的天元山的声音清晰的告诉他：天元山可以帮他做到。
就像契约那样，完成任务、领取奖励，只是这份奖励让曹淮安实在是无法拒绝。
因为他太需要力量了，他需要去完成一件记忆深海里的事，而这件事他从来不敢忘。
“任务是什么？
我该怎么相信你？”
曹淮安深吸一口气。
晶体状的文字缓缓消散，一张古朴的暗黄纸缓缓浮现在他眼前，纸张差不多有A3大小，看不出材质，看边缘的破损程度就知道这绝对有些年头。
纸上满是形体方整，笔画繁冗，结构仿汉字的黑色文字，最下方是两段很短的血红色文字，其中一段文字后面是一个复杂的蓝色圆形纹章，纹章的正中心是一座像山一样的图案，山脚到山顶的外围是一道弧形花纹，整个纹章的背景是一颗比山还要高的巨树，一半繁茂一半枯萎，巨树的上方闪烁着八颗细小的十字星芒。
另一段文字后面是一片空白，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