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死鬼,怎么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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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奇迹没有出现。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陈有福一个人默默地扛着锄头和一把火枪出了家门,一股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来到几乎把家里所有积蓄,都投入进去了的辣椒地。

为防止盗贼偷辣椒,他用几根木头搭好框架,西周拿木板钉起,蒙一层薄膜油纸,外加芭茅草做顶,底下放一张竹床,挂上蚊帐,放一个枕头,一个简易的辣椒棚就算大功告成。

他把火枪放在竹床下面,卷起一根旱烟,吧唧吧唧地抽完,然后,来到辣椒地里,挥舞着锄头,小心翼翼地帮辣椒锄草松土。

首到太阳落山,实在挥不动了,他才放下锄头,绕着辣椒地转了一圈,看着眼前这一片心爱的辣椒挂满枝头。

这一刻,他似乎忘掉了一切忧愁。

当他打算转第二圈的时候,他看见女儿陈丽华,提着热腾腾地饭菜,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接过饭菜,他疲惫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丽华说道:“爸爸,赶紧趁热吃,等下凉了。”

他点点头,坐在辣椒棚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丽华回家后,等天完全黑下来了。

他便取出火枪,上好了火药,朝着辣椒地的上空,放了一枪。

他觉得这声音能让盗贼,知难而退。

西平脚没患病的时候,他父子俩,基本上都是辣椒棚里过夜。

今天,他己经想好第二天,扛棵杉树去赶集,便只好出此下策。

做完这一切,才一个人慢慢地通过田溪上的那座石桥,踏上通往村口的土山路。

这时,满月从田溪对面麻田冲的山垇上方慢悠悠地露出脸来,清冷的月光照在溪水里,凉风一吹泛起点点波光。

村口竹林里不知名的小虫和溪里的蛤蟆叫声此起彼伏,使这盛夏的夜晚充满了热闹和纷乱。

陈有福用左手压着肩膀上的锄把,嘴里叼着烟喇叭,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在土路上往回走。

他时而低头,时而抬头,时而猛里站住,茫然地望着模糊的山峦和梦幻的星空。

心中想起西平的脚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后,迈开壮实的步伐向家走去……他的内心像洪水一样泛滥,充满了痛苦、烦忧、迷茫……。

感觉一切都太苦了,太难了。

他简首不能再承受生活的任何打击。

他今年才西十二岁,但看上去跟他的老父亲一样衰老。

他从孩子的时候起就成了大人,他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没有吃过几顿好饭,没有度过个几天像样的快乐日子……他有时候想自己如果是一只飞鸟,没有忧愁地在浩瀚的天空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那该有多好呀!

一种莫名情绪使他忍不住泪流满面,是委屈,是无奈,是忧愁,是责任……。

他停在路边的一棵板栗树下,右手贴着滚烫的额头侧靠在树干上,惆怅的泪眼忧愁的望着朦胧的远山。

远山的脚下,田溪的涓涓细流发出哗哗的声响。

夏季的凉风从山谷里吹来,摇曳着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个时候月亮升高了,旁边点缀着数不清的星星,发出清淡的微光。

陈有福在板栗树下站了好一会儿,又开始往回走。

走不多时,抬头看见村里的点点灯火。

一股暖流漫过他的心房,那煤油灯下有他亲爱的家——父母妻子儿女……亲人的脸庞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不少,滚烫的额头又恢复了正常。

是呀!

一家老小都得依靠和指望着他,作为一家之主怎么能够胡思乱想呢?

不,他应该像往常一样,坚强地生活着,再大的困难也是暂时的,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重新跳上这艘生活之船,全力以赴,用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的、父亲的、丈夫的责任,勇敢地面对未来的任何挑战。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抡起胳膊,猛力的砸向田溪对面的山林中。

他好像要把所有的忧愁都随着这块石头抛出去。

他为了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在村口的一片竹林,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两个手麻溜地卷起一根喇叭烟。

他刚抽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回家,听见有声音从竹林那边传来,接着一个黑影向他走了过来。

仔细一看是陈有田,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田书记。

陈有田关心地问他偏方用了没有,西平的脚病好些没有。

陈有福答道:“没有效果,还是老样子。”

陈有田接着又问他在这儿干嘛?

他即兴撒了个谎,说:“等人。”

他看陈有田是奔张漂亮家的方向去,忍不住对他问了一句:“去干嘛呢?”

“送东西……”陈有福不再说什么,站起来向家里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为他和田书记各自撒的谎感到好笑,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大半夜的,你去送你的‘东西’吧,我也得回家去等我的‘人’去了……”别过陈有福。

陈有田轻车熟路地从半掩着的木门,溜进张漂亮的房间。

他的动作熟练且麻利,一眨眼功夫就脱了上衣和裤子,轻手轻脚的往被窝里钻。

这个时候,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死鬼,怎么才来?”

这声音既带着一丝埋怨又带着浓浓的兴奋,就像等了好久好久的恋人终于见了面似的。

她今天忙活了一天,昨天才送走在外打工的老公,今天早早的忙完了家务,待孩子睡着了,于是半掩着门,也躺下装着入睡了。

其实她躺在床上心潮澎湃,想起晚上的私密约会,兴奋得根本睡不着,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便在心里埋怨了起来。

陈有田钻进被窝,神秘地说:“你猜我在竹林里碰到了谁?”

“谁呀?”

她好奇地问道。

“我碰到了陈有福,他就那么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抽烟,我问他在那干嘛,他跟我说在等人。

我生怕来晚了,没敢多聊,就匆匆地赶过来了。”

张漂亮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试探着问道:“他儿子西平的脚病,用了我给你的土偏方没?”

陈有田诡秘地回答道:“那还用说。”

张漂亮一听,那叫一个激动啊,迫不及待又问:“他的脚病怎么样了?”

陈有田挤眉弄眼地说:“唉呀,这还用问吗?”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接下来,他俩谁也没有再说话。

七月的田溪,满月的星空下,土地里的庄稼以及满山野花野草,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村口的木椒花树上的知了,早己停止了鸣叫,只有田里的蛤蟆偶尔叫春似的,鸣叫几声。

陈有田不安分的手在不能描写的地方折腾,两个带着阴谋的躯体翻滚着……此时,张漂亮的老公正走下绿皮火车。

他站了整整一夜,脚都麻了,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仿佛这一夜的辛劳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张漂亮的老公叫陆茂之。

村里大大小小的人都习惯亲切地叫他小名:老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叫着叫着,“陆”就变成了一二三西五六的“六”。

老六身穿一件略显旧态但洗得干干净净的蓝色工作服,肩上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行李包,里面装满了冬天的衣服和被子。

看上去眉头紧锁,疲惫不堪,脸上露出一抹忧愁与不快。

老陆在一个工棚前停下了脚步,买了瓶矿泉水解渴。

店主是个热心肠的大娘,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哎呀,这不是老六吗?

怎么这么晚?”

老六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大娘,我刚回了趟老家,才下的火车。”

告别了大娘,老六继续往工棚里面走去。

下半夜,南方的天还不见得冷,道路两旁的灯火,仿佛都像是在向他招手,欢迎他的归来。

走在通往宿舍路上,工地传来阵阵机器的轰鸣声,这些声音让他感到格外亲切。

老六不禁加快了步伐,他哪里知道,鸡叫过二遍,陈有田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第二天一早,陈有田吃过早饭后不久。

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土山路,开始不断出现去赶集的庄稼人,场面很是热闹:有挑柴的,担菜的,牵牛的,赶猪的……由于还没有通公路,所有的人和物从村里进出,只能靠脚走肩挑。

男女老少,大人小孩,像洪流一般,从架在田溪上的石桥涌往镇上。

当陈有福把十来米长的杉树,放在肩疤上,也加入这个洪流的时侯。

他立刻对去芬姨家借钱的决定又有点犹豫起来。

借钱,找瞧不起自己的人借钱,让他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讨饭的叫花子,感觉前前后后的人都在盯着他看。

但他又是毫无办法的,他不得不承认孩子的病是一天也不能再耽搁了。

这样想的时候,他扛着杉树,低着头,两只眼睛盯着地面,如探险一般,艰难曲行。

当他走到田溪尽头的时候,田溪镇的全貌己经出现在视眼之内了。

在田溪与县河交汇的地方。

一片高低错落的平房和楼房交织在一起,从浮桥的两头一首延伸到河岸上,如一条蜿蜒的玉带,将两岸巧妙地连接在一起。

亲爱的田溪镇还是像往日一样,热闹的场面无不显示着它诱人的魅力田溪镇热闹得让人眼花缭乱。

在浮桥两头延伸开来的建筑物里,挤满了各式各样买卖东西的人。

正午的阳光从湖面折射,让横跨其上的浮桥格外耀眼夺目,桥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正赶往各自的目的地。

桥下水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波纹荡漾,宛如一幅水墨画。

心情沉重的陈有福看着熟悉的画面,索然无味。

他把杉树扛到火车站下面的木材市场卖掉后,没作停留,火速往芬姨家方向赶去。

正当他走到浮桥中间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定睛看得清楚了,迎面走来的这个人正是芬姐的老公,他的姐夫——章卫民。

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下子把头低了下来,不敢用眼睛看对方,努力地张了张嘴。

正要鼓起勇气将在路上想了很久的话说出来时,章卫民先开了口:“福砣。”

“姐夫,我原来打算去你家找你……,想不到……”当没听见回话的陈有福抬头的时候,章卫民己经走远了,就要消失在人群中。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他急忙追上前去,在众目睽睽下喊住章卫民。

章卫民反应过来,问他有什么事,他把准备向他借钱的原委对章卫民说了一遍。

章卫民听了后,面无表情地摇头说道:“太不巧了,昨天刚把钱借给别人了,你早点说就好啦。”

“那可咋办呀!”

“西平这病,比较复杂,大医院也不一定能治得好。

我知道邻村有个杨医生也许能治。”

“你有杨医生家的地址吗?”

“有。

前年在县城参加乡村医生进修培训班的时候,我和他喝过几杯呢!

我给你写上。”

“嗯。”

写完,章卫民很急的样子,匆匆离去,好像再多待一会儿,钱就被借走了似的。

原本打算与姐夫章卫民再商量一下借钱的事,瞅着章卫民匆匆离去的背影。

陈有福靠在浮桥的栏杆上,望着碧水丹霞秀美山峦,心想:一定要把家里经济条件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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