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医世祥】

漓渡 什笙 2025-04-01 10:5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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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苏漓推门时晨风卷着露气扑了满脸。

她深吸口气,看薄雾在青瓦泥墙间游走——篱笆边的母鸡正用爪子扒拉草垛,磨盘旁的黄狗抬眼望了她一眼,尾巴在地上扫出两道浅印。

沿着碎石路走了几步,菜园里的张婆子冲她晃了晃水瓢:“苏姑娘快来!

这茬黄瓜顶花带刺的,比你那身红衣还鲜亮。”

“婆婆嘴真巧。”

苏漓笑着接过黄瓜,指尖触到带露的绒毛,“您这园子比镇上的茶楼还热闹。”

婆子笑得首拍大腿:“热闹?

昨儿李翠花还说,杜大夫给虎娃开的药方子用了三钱藏红花,比她嫁时的头面还金贵!”

她忽然压低声音,眼角余光扫向巷口,“瞧见没?

穿白氅子的那位,正往井台走呢。”

青石板路上,杜世祥的白氅在晨雾中像片浮雪,眉间红痣随步伐轻轻晃动。

他左手提着装药的布包,右手握着本翻旧的医书,指尖还沾着点靛蓝墨迹——想来是昨夜研磨药材时蹭上的。

“杜大夫早!”

刘二狗远远瞧见,忙不迭招手,又冲苏漓使眼色,“这就是咱村的活神仙,断药比镇上药铺还准。”

杜世祥走到近前,目光在苏漓腕间的绷带上顿了顿:“苏姑娘,可是苏大牛家新认的妹妹?”

声音像浸了晨露,清润中带着医者特有的温和。

“正是。”

苏漓落落大方地颔首,忽然瞥见他布包上绣着的药草纹路,“杜大夫的药包倒是别致,这纹路是……忍冬?”

“姑娘认得药材?”

杜世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包边缘,“这是家母早年所绣,她说忍冬寓意‘万物皆可愈’。”

“倒是贴切。”

苏漓指尖划过黄瓜上的绒毛,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片晒干的艾草叶,“昨日在山上见着的,不知杜大夫收不收?”

杜世祥接过艾草叶时,两人指尖不过轻轻擦过。

他垂眸细瞧叶片,白氅毛领随动作晃出细碎的光:“品相不错,明日来医馆取包薏仁茶吧,去去你腕上的湿气。”

“好说。”

苏漓将黄瓜往腰间布兜里一塞,忽然听见“哗啦”一声——赵铁匠的学徒正拎着水桶往灶里倒水,溅得满地都是。

铁匠举着铁锤从铺子里冲出来,古铜色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发亮:“小兔崽子!

没瞧见杜大夫的白氅要沾了泥?”

“不妨事。”

杜世祥笑着摆手,目光却落在苏漓乱晃的布兜上——半截带花的黄瓜正从兜里探出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噗嗤。”

苏漓自己先笑出声,索性把黄瓜拽出来晃了晃:“张婆婆非要我拿的,说比杜大夫的藏红花还金贵。”

周围人哄笑起来。

李翠花抱着孩子凑过来,国字脸笑出两个酒窝:“苏姑娘嘴皮子倒厉害!

先前还说杜大夫的白氅像戏台行头,这会儿倒说起藏红花了?”

“我不过是好奇。”

苏漓挑眉,指尖弹了弹黄瓜花,“难不成杜大夫真从镇上抬了整箱藏红花回来?”

杜世祥看着她灵动的眉眼,忽然想起昨夜在医馆整理药材,窗台上落了只红腹山雀——同样的毛色鲜亮,同样的眼睛亮晶晶的,总爱啄食他晒在竹匾里的枸杞。

“藏红花嘛……”他故意拖长声音,白氅在晨风中扬起一角,“倒是比张婆婆的黄瓜难种些。”

井台上的笑声惊飞了麻雀。

苏漓看着杜世祥转身时衣摆扬起的弧度,忽然发现他布包上的忍冬纹绣得极细,每片叶子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像在风中轻轻摇曳。

里正苏大强路过时,见她盯着杜世祥的背影发呆,故意咳嗽两声:“苏姑娘可是想学医?

杜大夫收徒可严着呢,去年王猎户家小子背错了《本草》,被他罚抄了十遍。”

“我可没那本事。”

苏漓晃了晃手里的黄瓜,突然瞥见杜世祥在巷口停住,回头望了她一眼。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正落在他眉间的红痣上,像朵开在雪地里的朱砂梅。

这一眼极快,快得像山雀啄食后振翅飞走。

苏漓却看清了他唇角的弧度——那抹笑藏在白氅的阴影里,比春日的溪水还要清浅。

她忽然想起张婆子说的“画里的仙女”,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沾满草汁的裙摆,又抬头望望杜世祥被阳光镀上金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村子里的传闻,倒比黄瓜花还要鲜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