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打火机，刻着“影”字的那一个，陈瑶刚才还攥在手里，现在却孤零零地躺在他脚边。
他蹲下捡起，金属外壳冰凉，边缘还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被人匆忙丢下时蹭出来的。
“陈瑶！”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回荡，没人应。
他快步走到门口，雾气浓得像堵墙，码头上的灯光模糊成一团团光晕。
远处有船鸣，却听不出方向。
陈瑶不可能跑远，除非……有人带走了她。
林泽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仓库内部。
地上散落着几根烟头和一堆破渔网，角落里有个翻倒的油桶，汽油味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他走过去，蹲下检查，桶底还有湿漉漉的痕迹，像是刚被用过。
他皱眉，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放火？
可这里什么都没烧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电光扫到油桶旁的一个小东西，反射出一瞬银光。
他伸手捡起，是一枚硬币，边缘磨得发亮，正面刻着个“影”字，和打火机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林泽心跳漏了一拍，这不是巧合。
他翻过硬币，背面却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像被人故意磨平了。
“陈浩，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他喃喃自语，把硬币塞进口袋，转身准备离开。
可刚迈出一步，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条匿名短信，只有西个字：“别回头。”
林泽猛地僵住，汗毛竖起。
他没回头，但本能地侧耳倾听，身后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混在风里，若有若无。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手电光扫过去，什么也没有，只有雾气在光柱里翻滚。
可就在光扫到门口时，他愣住了——门边多了一道影子，长而扭曲，像人的轮廓，却又不像。
“谁在那儿？”
他喝道，声音有点发紧。
影子一晃，消失了，像被雾吞没。
他冲到门口，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那张“影子在看”的纸条还躺在地上，被风吹得微微颤动。
林泽开车回事务所时，天己经蒙蒙亮，雾气淡了些，露出永宁小城灰扑扑的轮廓。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陈瑶的失踪、硬币、影子，还有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像一堆拼不下的碎片。
他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冷静。
回到事务所，他把打火机和硬币摆在桌上，又拿出第一张纸条比对。
字迹确实一样，像是同一个人写的，可那褐色痕迹是什么？
他用指甲刮了刮，凑近闻了闻——不是血，是锈味。
他皱眉，锈迹和汽油，这两者能扯上什么关系？
门铃又响了，林泽条件反射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走到门边。
门外站着老周，永宁警局的退休探员，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挂着那种让人摸不透的笑。
“这么早找***嘛？”
林泽没放下刀，语气不善。
老周瞥了眼刀，笑得更深：“听说你接了个案子，码头那边的。
我来提醒你一句，别挖太深，有些坑埋的是活人。”
“你知道什么？”
林泽眯起眼，老周这话明显有弦外之音。
“知道的不多，但够让你小心点。”
老周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过来一根，“陈浩那小子，不是什么好货色。
你要是聪明，就别管他妹妹的事。”
林泽没接烟，冷冷道：“她刚在码头失踪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老周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恢复正常：“失踪？
啧，那可麻烦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码头的水深着呢，林泽，别把自己搭进去。”
说完，老周转身就走，步子慢悠悠的，像在等人追问。
可林泽没动，他盯着老周的背影，首到那身影消失在街角。
他低头看向手里的刀，刀刃映出他自己的脸，疲惫又阴沉。
回到屋里，林泽翻出陈瑶给他的地址——陈浩的住处。
他决定去看看，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半小时后，他站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六楼，陈浩的家。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屋里一股霉味，桌上堆满杂物。
他一眼就看到桌角有个笔记本，封面写着“陈浩”两个字。
林泽翻开第一页，字迹潦草：“3月20日，码头有人盯着我，我得小心。”
再往后翻，日期跳到3月24日：“他们知道影子的事了，我得跑。”
最后一页是3月25日，只有一句话：“影子不是人。”
林泽盯着那行字，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他冲到窗边一看，一辆黑色面包车飞速驶离，车牌被遮住。
他低头，发现窗台上多了一枚硬币，和之前那枚一模一样。
手机又震了，还是匿名短信：“你看见影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