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公司年会后台。我在人群的阴影里看着他,顾䂙,今晚的焦点。
灯光描摹着他冷峻的侧脸,他正与合作方谈笑风生。我的心跳因为这距离而失序,
却又因为无法靠近而泛起熟悉的钝痛。“默姐,你不舒服吗?脸色有点白。
” 实习生小声问我。我摇头,扯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笑:“没事,有点闷。”“顾䂙,
你看,我又在看你了。但这和你没关系,这是我的秘密,我的独角戏。我的爱,
像这后台昏暗的灯光,只照亮我自己,不会打扰到你舞台的璀璨。
”他似乎无意间瞥向我这边,我立刻垂下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不能让他发现,绝对不能。
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最好是透明的。第一章:项目通知下来得猝不及防。
一份标着急速处理的邮件,将林默和顾䂙的名字并列,
指派共同负责代号夜莺的紧急项目。白纸黑字,像一道无法抗拒的指令,
将她推向一直刻意回避的漩涡中心。她站在人群的阴影里太久,骤然被推到聚光灯下,
与他并肩,无处遁形。办公室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这是她第一次,
必须如此近距离、高强度地与他共事。不再是年会后台遥遥一瞥,而是呼吸可闻的办公空间,
日复一日。心脏在胸腔里撞击,沉闷又失控。他从独立办公室出来,径直走向她。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踩在她的神经上。顾䂙停在她办公桌前,
手里拿着项目文件,周身是惯有的、拒人千里的气场。他垂眸,视线落在她身上,
带着公事公办的审视。“林默,这个项目时间紧,要求高,希望你……”“顾总放心。
”林默打断他,语速平稳得像排练过无数次,她甚至没抬头,视线胶着在屏幕的代码上,
“我会全力以赴,保证按时完成。”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她刻意将所有注意力倾注于工作,构筑一道无形的墙。与他对视,绝不能超过三秒。
这是她给自己设定的安全界限。他似乎顿了一下,没有预料到她的抢白。那审视的意味未减,
反而添了几分探究。但他没再多言,只将文件放在她桌角:“资料都在这里,尽快熟悉。
”他转身离开。项目启动,高压运转。会议室,格子间,深夜的茶水间,
成了他们无可避免的交集点。林默展现出惊人的效率和专业能力,
数据分析、方案策划、细节把控,无一不出色。她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冷静,高效,
不出错漏。她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所有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恋,全部压成了工作的动力。
一次技术攻坚,团队卡在一个关键节点,连日没有进展,气氛压抑。顾䂙眉宇深锁,
对着复杂的架构图,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林默坐在他对面,假装整理资料,
余光却捕捉到他陷入的困境。她知道症结所在,那个思路在她脑中盘旋已久。
但她不能直接说。不能显得她一直在关注他,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他可能遇到的难题。
她起身,状似无意地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对着另一块空白区域写写画画,
自语般低声念着:“这个逻辑如果反向推演……这里的接口参数是不是可以……”声音不高,
却足够清晰地传入顾䂙耳中。他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了。几秒后,他猛地抬头,
视线锐利地投向白板上她随手画出的简略草图。他眼底闪过一丝豁然开朗的光,
随即又转向林默,那探究的意味更浓了。林默却已放下笔,回到座位,继续敲打键盘,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无意识的举动。他开始注意她。不再仅仅是那个安静、高效的下属。
他发现她总是有意无意避开非工作场合的接触。茶水间遇到,
她会端着杯子迅速离开;电梯里碰见,她会垂下头假装看手机。除了工作,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私人交流。深夜加班成了常态。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键盘敲击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林默感到一阵熟悉的晕眩袭来,胃里也隐隐作痛。
她需要她的药。她警惕地看了一眼顾䂙专注的背影,确认他没有注意这边,才悄悄起身,
走向茶水间。从包里取出那个用普通棕色纸袋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瓶特殊药剂,
她快速倒出两粒,塞进口中,用水匆匆咽下。正要把药瓶收好,处理掉外包装,
茶水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顾䂙站在门口。林默的心脏骤停,手一抖,纸袋差点滑落。
她迅速将药瓶塞回包里最深的夹层,指尖冰凉。她强装镇定转过身,脸上血色褪尽:“顾总?
”“还在忙?”他走进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动作自然,似乎没察觉她的异样。“嗯,
还有点收尾工作。”她靠着料理台,试图掩饰身体轻微的颤抖。
他的视线不经意般扫过她刚刚放回包里的手,又落在她过于苍白的脸上。“脸色不好,
身体不舒服?”“没有,可能是有点低血糖。”林默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刚刚吃了点东西,
大概是维生素片。”谎言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干涩。他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别太拼,
注意身体。”他端着水杯离开。林默背靠着冰冷的台面,缓缓滑坐到地上,捂住狂跳的心口。
太险了。差一点,就差一点。顾䂙,你为什么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又一个深夜。
项目进入冲刺阶段,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陆续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他。
林默整理好最后一份文件,保存,关机。动作一气呵成,
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独处空间。她拿起包,正要开口告辞。“林默。
”顾䂙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有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脚步顿住,没有回头。“你似乎……总是在避开我?”他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侧头看她,“除了工作,我们好像没说过几句话。”他的语气带着探究,
像是在确认一个困扰他许久的疑问。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冲破束缚。
她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顾总,我们是同事,高效完成工作是首位。
私人交情……我不太擅长。”她终于侧过脸,却只让视线落在他肩膀的位置。“是吗?
”顾䂙皱起眉,显然不接受这个敷衍的答案,“但我感觉不止于此。”他的逼近,他的探寻,
像无形的网,让她无处可逃。“您多虑了。”林默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只一瞬,
便又移开,声音里掺了冰碴,“时间不早了,我先下班了。
”她几乎是用了“逃离”这个词所能形容的最快速度,转身,快步走向门口,拉开门,
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顾䂙,别看我,别试图了解我。我的世界正在崩塌,
我用尽全力才维持着表面的完整。我不能让你看见那些断壁残垣,那些不堪入目的废墟。
你越是靠近,那看似坚固的堤坝就越是摇摇欲坠。我害怕,怕我苦心孤诣筑起的一切,
会因为你一句无心的关怀,或是一个探究的动作,瞬间溃不成军。你的舞台那样璀璨,
别被我的阴影沾染。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林默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
身体止不住地轻颤。她抬手,用力按住胸口,那里疼得厉害。是药效快过了,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场被迫的靠近,像一场无声的凌迟。而她,
只能选择不断地推离。推开他,也推开那个卑微爱着他的自己。电梯下行,
载着她坠入更深的黑暗。第二章:复诊的日子,天空灰蒙蒙的。林默裹紧了外套,
走出医院大门。冷风灌进领口,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身旁的李医生递给她一张新的处方单,
语调温和:“按时吃药,下周再来检查一次。情况……还需要观察。”她接过单子,
指尖冰凉。“谢谢您,李医生。”一阵汽车鸣笛声突兀响起。
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从街角转出,车速不快,却带着一种压迫感。车窗降下,
驾驶座上男人的侧脸冷硬,视线直直投向这边。是顾䂙。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家医院离公司并不近。林默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下意识侧身,
想用身体挡住穿着白大褂的李医生。太迟了。顾䂙的视线已经掠过她苍白的脸,
定格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停留了两秒,又收回,面无表情地升上车窗,驱车离开。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完了。他看见了。看见她从医院出来,
看见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他会怎么想?李医生察觉到她的僵硬:“怎么了?认识的人?
”林默勉强摇头,将处方单塞进包里:“没有。我们走吧。”她不敢回头,
不敢去看那辆车消失的方向。顾䂙,你看到了什么?又会误会成什么?回到公司,
压抑的气氛几乎凝固。项目组的人都能感觉到低气压的源头。顾䂙整个人像是裹了一层冰,
处理工作时,言语间连最后一点温度都消失了。他对所有人都很严厉,但对林默,
是刻意的冷漠和挑剔。下午,林默去茶水间接水,刚转身,就撞上迎面走来的顾䂙。
他手里也拿着杯子,却没有避让的意思。走廊狭窄,两人之间只剩一步距离。顾䂙垂眸看她,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昨天在康宁医院附近看到你了。”来了。林默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
指节泛白。她抬起头,努力维持平静。他继续,语气带了点嘲弄:“和男朋友约会?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他果然误会了。
李医生……男朋友……这个误会简直荒谬,却又正好是她需要的盾牌。解释吗?
告诉他那是她的主治医生?告诉他她生病了,需要定期去医院?不,不能说。她垂下眼睫,
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声音轻得像叹息:“……算是吧。”对不起,李医生。借用你一下。
对不起,顾䂙。这样最好。让你彻底厌恶我,远离我。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顾䂙盯着她看了几秒,那双深邃的眼底翻涌着什么,最终都沉淀为一片冰冷的讥诮。“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原来如此。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背影挺直,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再没有丝毫停留。林默站在原地,水杯里的热水渐渐变凉,
就像她此刻的心。自作多情?他指的是什么?是之前那些不经意的关心,
还是办公室独处时那句“你似乎总是在避开我”的探问?原来,
他真的对自己……有过那么一点点不同吗?这个认知让她心口更痛。也好。误会了,也好。
接下来的日子,可以用“炼狱”来形容。顾䂙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
工作中的要求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一个微小的疏忽会被他当众点出,毫不留情。会议上,
他会刻意忽略她的发言,或者用极度简短、冰冷的词语驳回她的建议。同事们看在眼里,
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向林默的表情也多了几分复杂和疏远。
没有人敢在顾䂙的低气压下和她走得太近。更让她难受的是,张曼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张曼是合作公司市场部的负责人,一个永远踩着高跟鞋,妆容精致,笑容张扬明媚的女人。
她和顾䂙似乎早就认识,互动透着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熟稔。
她会毫不避讳地在午休时给顾䂙送来咖啡,或者在下班时“偶遇”他,然后一起离开。
林默不止一次看到张曼巧笑嫣然地站在顾䂙身边,而顾䂙虽然表情依旧淡淡,却没有推开。
每一次看到那样的画面,都像有一根针,精准地刺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这天晚上,
项目庆功宴。包厢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林曼穿着一条火红色的连衣裙,穿梭在人群中,
是绝对的焦点。林默坐在角落,胃里一阵阵翻涌。她今天状态很不好,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
只想早点结束离开。“林默?”张曼端着酒杯,摇曳生姿地走到她面前,红唇勾起,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她的话音不高不低,
却足以让附近几桌的人都看过来。林默抬起头,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张曼故作关切地继续:“哎呀,我想起来了,上次听顾总提起,好像看到你在医院附近?
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别耽误了顾总的项目啊。”话里的暗示和挑衅再明显不过。
她在点明“医院”事件,也在宣示她和顾䂙的亲近。林默握紧了桌下的手,
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谢谢关心,不会的。”胃部的恶心感越来越强烈,她强忍着,
才没有当场失态。她看向顾䂙的方向。他就坐在不远处,正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