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相
宋泱被沈清涟拽着跌跌撞撞地奔跑。
“西南巽位！”
她说低声着，却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
沈清涟突然停下脚步，将她推进一处石室。
“待着别动。”
石门轰然关闭的瞬间。
宋泱听到外面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
她摸索着墙壁。
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
“有人吗？”
她试探着喊道，声音在石室中回荡。
“有人吗？”
“别喊了。”
角落里传来虚弱的声音。
“这里是寒潭禁地，除了受罚的弟子，没人会来。”
他的声音很沙哑。
听着己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了。
宋泱看了过去。
一个满身染血的男子蜷缩在角落。
他穿着一身特别衣袍。
有多特别呢。
一眼难忘，就算是染血也格外的艳丽。
像她以前研究的一种花。
花枝枯败，花朵依旧夺目。
浑身艳丽。
却又满身剧毒。
突然她的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
宋泱不甚在意地垂眸。
突然瞳孔骤然收紧。
又是玉牌。
“顾临川？”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正是在下，咳咳。”
“你...你不是死了吗？”
她向前靠近。
顾临川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散落的长发微动，“快了。”
他抬起头。
露出一张与宋泱极其相似的脸，“......宋泱。”
是肯定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微颤，声音有些发抖。
宋泱心跳慢了半拍，“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顾临川艰难地撑起身子。
却没有再开口。
像是被什么阻止。
但原本灰败的眸中此刻涌出了无限的光彩。
他嘴角带着笑意，明明他的生命在慢慢消散。
表情却是平和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他慢慢伸出手。
原本白玉般的手上布满伤痕。
宋泱鬼使神差的握了上去。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
宋泱头好像要炸开。
“听着，”顾临川抓住她的手腕。
“这是一个骗局，墨阳子用千机引控制我们，他想把我们变成他的傀儡。
为他所用。
我逃出去后，用禁术......”他再次顿住了，强忍着痛苦，“没想到，这么快。”
宋泱惊讶于顾临川知道真相。
毕竟墨阳子的戏份在书中并不少。
依靠着十二楼留下的独门秘法做了不少恶。
只是目前看来那本书还有许多细节并未交代清楚。
一切都扑朔迷离。
“所以我才会有那些记忆？”
宋泱看着腕间的伤痕声音冷静。
“不止记忆。”
顾临川咳出一口血，带着温柔的笑意。
“还有我的武功，我的机关术......我的一切。”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顾临川脸色一变，“快走！
他来了！”
“一起走！”
“不行......”顾临川推开她，对视上宋泱的眼睛。
“我己经......油尽灯枯了。”
“请你救救他们。”
“我......咳咳知道你有诸多疑问，自有结果......”说完他的口中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他将那块玉牌塞进宋泱手中。
“快走......凌云书可信，她是清醒的，去找她，她一定会帮你。”
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
顾临川用尽最后力气将宋泱推入暗门。
宋泱最后看到的，是他嘴角释然的微笑。
宋泱的心猛地一阵刺痛。
像是丢掉了什么东西。
暗门后是条幽深的密道。
她扶着墙壁前行。
玉牌的热意慢慢在手中逐渐冷却。
密道尽头传来水声。
推开石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地下寒潭。
“谁？”
熟悉的声音从潭边传来。
宋泱看到凌云书正在配药。
药箱旁放着染血的银针。
“是我。”
宋泱举起玉牌。
“顾临川让我来找你。”
凌云书的手下微顿，语气有些激动，“他还活着？”
“刚刚......走了。”
宋泱将玉牌递给她。
“他说你是唯一清醒的人。”
凌云书接过玉牌。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只是笑意苦涩。
“看来我还是晚了。”
“罢了，他这也算是......解脱了。”
她突然抓住宋泱的手腕。
“你体内有千机引，刚刚种下的，并不深，必须尽快解掉。”
“怎么解？”
她相信顾临川，若说为什么，她也不是很明白。
只能说首觉。
毕竟她上一世鲜少有信得过之人。
“寒潭之水可解百毒。”
凌云书指着幽深的潭水。
“但过程......会很痛苦。”
宋泱毫不犹豫地踏入寒潭。
笑话，命与痛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沧澜十二楼》中，墨阳子就是利用千机引来操控他们。
他们的意志是清醒的，身体却不受控制，语言，行动，他们都很少能做主。
清醒的沉沦。
最后认命。
变成行尸走肉。
那是更痛苦的，毕竟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她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挣扎。
凌云书将银针刺入她周身大穴。
每刺一针，宋泱就感觉记忆清晰一分。
“忍着点。”
凌云书的声音有些发抖。
“千机引与血脉相连，强行剥离会......”话音未落，宋泱突然吐出一口黑血。
潭水泛起涟漪，她看到水面上波纹重影倒映出两张脸，她的，和顾临川的。
“原来如此......”宋泱喃喃道。
“我是他的转世......”“不。”
凌云书摇头。
“你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宋泱突然想起什么，“那沈清涟他......”“他是用机关术制造的傀儡。”
凌云书叹息。
“没有心跳，没有感情，只会执行命令，千机引对于他的影响时轻时重。”
“所以他的状况不稳定。”
寒潭之水突然沸腾。
宋泱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大量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看到顾临川在塔顶观星算命看到墨阳子在密室中制造傀儡看到沈清涟双目通红地醒来......“啊！”
剧痛中，宋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药庐中，沈清涟正守在床边。
“你醒了。”
少年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眼中多了几分困惑。
“你的味道......变了。”
“好熟悉，这个好闻。”
宋泱这才发现自己的衣带松了。
她不动声色地整理衣衫。
她紧紧地盯着沈清涟的眼睛。
他当真没有感情吗？
“我...我去给你拿药。”
沈清涟起身离开，动作有些慌乱。
宋泱看着他的背影。
突然明白了他为何会对“味道”如此敏感。
作为机关傀儡，他只能通过气味来和视觉感知世界。
“感觉如何？”
凌云书端着药碗进来。
“好多了。”
宋泱接过药碗。
“多谢你。”
“该谢的是你。”
凌云书在她床边坐下。
“你体内的千机引己经解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若是想要出去，我知道一处暗门，可以送你出去，不沾染十二楼的任何因果。”
凌云书说话时垂着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宋泱想凌云书知道真相。
记忆中顾临川以身入局，想要救回十二楼。
却失败了。
他们几个的关系本来是极好的。
只是被毁了。
凌云书明白这一切。
却又无能为力。
“可我早己沾上，不是吗？”
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便己是因果。
凌云书望向窗外。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
“我后悔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
“他不怪你。”
宋泱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我需要你帮我，我要除掉墨阳子。”
初来乍到。
既然己经介入这个因果中，倒不如顺势而为。
十二楼，她要了。
作为她这一世的起点。
凌云书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眸。
许是多年的打压。
让他们渐渐忘记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好，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