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沌灵途
不是血，是剑冢方向飘来的玄铁腥气。
昨夜顺来的青铜罗盘在腰间发烫，盘面衔尾蛇逆时针疯转，将晨曦割裂成碎片投在问心台上。
“甲字试炼者，择道——”执事长老的唱名裹着灵力荡开，五道天阶垂落云海。
金梯丹香蚀骨，青梯剑气削魂，箫念安却想起乱葬岗的野狗——那些畜生盯着腐肉时，眼里的绿光与此刻围观修士的眼神别无二致。
“我都要。”
丹鼎峰的云纹尚未亮透，漫山灵植突然簌簌发抖。
千年灵芝折腰，万载雪莲垂首，这是天品木灵根现世的异象，可众人分明看见她腕间缠着冰火双色灵光。
“装神弄鬼！”
紫袍丹修冷笑，“且看你能炼出什么玩意。”
八十一层药柜如墓碑林立，中央丹炉比她三个头还高。
冰灵气自发缠上指尖，等她回神时，九死还魂草己被寒霜裹着扔进炉膛——这是昨夜《丹经》里瞥见的药材，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
“蚀骨花三钱，炽焰藤二两......”她踮脚去够药柜，却见冰蓝灵丝如触手般卷来药材。
炉火窜起的刹那，罗盘突然射出青光，将药材配比映在炉壁：月魄噬生丹：蚀骨花七两，炽焰藤九钱，九死还魂草......“要糊......”监考丹修捏诀的手僵在半空。
丹炉轰然炸裂，七彩气浪掀翻屋顶瓦片。
那颗坑洼如月面的丹药滚落掌心时，满场灵植疯长成囚笼。
药阁长老的惊呼穿透藤蔓：“上古邪丹！
这妖女怎会失传的魔道丹方？！”
箫念安舔了舔嘴角血渍没人看见，炉壁映出的丹方在成丹刹那，悄然变成了混沌饲灵散。
药阁长老的捆仙索缠上脖颈时，箫念安嗅到了腐臭味。
不是来自丹药，而是长老袖口暗藏的尸蛊粉——昨夜翻《毒经》时见过此物，需用活人精血喂养。
"说！
你从何处偷的月魄噬生丹方？
"枯爪掐住她下颌，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箫念安盯着对方瞳孔里扭曲的自己。
左眼冰蓝褪去，右瞳赤金未熄，映得那张老脸如同地府罗刹。
她突然咧开染血的嘴角："您袖中的三尸蛊......饿很久了吧？
"药阁长老浑身剧震。
趁这间隙，少女指尖轻弹，那颗坑洼丹药精准落入长老喉中。
满场疯长的藤蔓突然调转方向，将施暴者缠成绿茧。
藤条刺入皮肤的吮吸声令人毛骨悚然，众人这才看清——那些根本不是灵植，而是长着眼球的混沌触须！
"这不是月魄噬生丹......"的轻叹从人群后方传来。
他在用自己的血养混沌药阁长老的惨嚎在藤茧中渐渐微弱。
混沌触须吸足养分后，竟凝结成血色剑刃首指苍穹。
箫念安下意识后退，银藤在身后织成屏障在场的弟子惊叫道："这些秽物在模仿剑意！
""模仿？
"箫念安突然握住藤蔓间刺来的血剑。
触须疯狂钻入她掌心，却在触及混沌纹的刹那温顺如缎，"它们缺个好容器。
"冰火双色灵光自交握处炸开，血色剑刃被重铸成冰裂纹长剑。
少女旋身劈向扑来的触须群，剑气所过之处，污血化作霜花与火蝶纷扬。
"冰火双灵根......"刑堂长老的惊呼被剑鸣吞没，"她在用混沌煞气炼剑！
"剑冢的悲鸣是在申时响彻云霄的。
当箫念安拖着血剑踏入试炼场时，沉寂百年的葬剑池突然沸腾。
万千断剑破土而出，在她头顶结成遮天剑阵，宛如群鸦朝拜新王。
"剑道试炼，启！
"执事长老的声音发颤。
按照祖训，剑阵现世即试炼开启，可历代弟子皆是入阵寻剑，何曾见过剑阵俯首称臣？
箫念安踏出第一步。
剑雨倾盆而下，却在触及她周身三寸时化作冰火双色流光。
灵台深处，青铜罗盘疯狂转动，将剑意尽数刻入混沌纹。
第七步落下时，她突然朝虚空抓握："来！
"剑冢深处传来裂帛之声。
白玉棺椁轰然炸开，月白广袖的虚影与她合二为一。
那柄锈迹斑斑的无妄剑破空而至，所过之处空间撕裂，现出混沌海翻涌的幻象。
——另一边玄夜的血符在戌时映出惊天异象。
厢房墙面龟裂，血幕中浮现剑冢上空的混沌旋涡。
无妄剑每斩落一道剑傀，旋涡便扩张一分，六界屏障的裂纹己蔓延至魔渊边境。
"该收网了......"他咬破指尖在胸口画符，堕仙印亮起的刹那，试炼场中所有混沌触须突然调转剑锋，朝着围观修士扑杀而去！
混乱中，箫念安的无妄剑却突然脱手。
剑灵化形的黑衣少年虚立半空，指尖点向她颈后混沌纹："主人，该醒了。
"剧痛撕裂神魂。
八岁前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混沌海中漂浮的万千玉棺，月白广袖女子将神格剜入她灵台，最后是雪夜坠入人间时，耳畔那句"待你集齐五道......"老祖的法相在子夜降临。
打断了萧念安的思绪，当混沌旋涡即将吞没试炼场时，老祖言出法随，刹那间混沌触须被斩乱，萧念安也晕倒过去老祖的声音从虚空裂缝传来，却非垂青之喜，更像宣判某种宿命。
试炼场所有修士被迫屈膝。
只见那老祖法相如同山岳一般巍峨，他的手掌轻轻一挥，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随着这一挥，那原本混乱不堪的残局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过。
这股力量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将棋盘上的棋子、残局的碎片以及其他杂物统统卷起，然后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些东西在漩涡中飞速旋转，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一会儿，漩涡中的杂物就被绞成了一团碎末，然后被老祖法相的力量吹散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凌乱的残局此刻变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老祖那清冷而威严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云层，在天地间回荡着。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试炼大会出现变故！”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人们的耳边炸响。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涌起无数的疑问和担忧。
然而，老祖的声音并没有停歇，继续说道：“但前来拜入凌云宗的弟子们，明日巳时，试炼照常举行！”
这后半句话，既像是一种安抚，又像是一种命令。
它让那些原本惊慌失措的人们稍稍安定下来，但同时也让他们意识到，无论发生什么变故，凌云宗的试炼都不会轻易改变。
老祖的声音从虚空裂缝传来，却非垂青之喜，更像宣判某种宿命。
试炼场所有修士被迫屈膝子时的凌绝峰寒潭映出血月。
箫念安从混沌中苏醒时，正浸泡在泛着金光的药液里青铜罗盘沉在潭底，盘面衔尾蛇逆旋的速度与她的心跳渐趋同步。
"你吞了三尸蛊。
"潭边传来蔺无涯冰冷的声音。
这位符修长老的银莲纹褪至淡青，广袖无风自动："药阁赵长老饲蛊三十年，倒成了你的机缘。
"少女掬起一捧金液，看着蛊虫残骸在指缝化作灰烬："是他先用蛊弄疼了我QVQ。
"沉默良久，蔺无涯甩出一卷玉简："明日拜师大典，莫要堕了老祖威名。
"玉简展开的刹那，寒潭沸腾！
《混沌剑诀》西字如利剑刺入识海，与剑冢幻象中月白身影的招式完美契合。
最后一页却以***警告：修此诀者，非人非仙，永堕无间小小的萧念安哪里顾得上这些，只觉得这是师尊赠予她的拜师礼，她要好好珍惜。
翌日巳时，朝阳染红凌云宗五峰。
——箫念安赤脚踏上问心台，身后是被混沌触须摧毁又复原的试炼场。
刑堂长老宣读名册的嗓音干涩，仿佛每个字都在灼烧喉咙："甲字试炼者箫念安，天品双灵根，剑道试炼魁首......"颂词未毕，天穹骤暗！
数万把无主灵剑自剑冢冲天而起，在她头顶结成混沌星图。
老祖的叹息响彻六界，所有修士神魂震颤，被迫见证这场荒谬的拜师礼——少女额间浮现衔尾蛇剑印，朝着虚空单膝跪地："师尊。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