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抬棺禁忌,阴棺认主
我帮你把这尸蛭毒驱走!”
三叔公捡起桃木杖设法驱赶。
此时,雷声在云层里打滚儿。
二柱子的惨叫混着铜钱剑嗡嗡声,震得陈小满耳朵眼生疼。
三叔公掰开二柱子焦黑的手掌,浑浊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烂肉里嵌着半片柏木渣,边儿上泛青光。
“不好!
阴棺认主了!
这下麻烦可大了!”
老头儿从破褡裢里掏出个豁口粗瓷碗,指甲抠下块膏药。
“来俩人给我压住他,这煞气是要要窜心窝子啊……”话没说完,二柱子突然挺尸似的坐起来,怪吓人!
他后脑勺“咚”地磕倒棺材板上。
陈小满瞧见他眼仁缩得比针鼻儿还小,喉咙里还时不时挤出女鬼似的尖笑。
“嘻嘻……陈老拐欠的债是时候该还了!”
三叔公二话不说抄起泡着铜钱的酒碗就是一顿泼过去,二柱子脸上的肌肉突然扭曲成狰狞不堪。
黑狗血混合着雄黄酒在他脸上滋啦冒烟,空气里似乎飘着烤肉烧焦的糊味。
陈小满余光瞥见棺材缝里伸出根指头,指甲缝里塞着暗红色朱砂。
“速速去找七根棺材钉!
棺材钉子需要以血为祭!”
三叔公破锣嗓子喊劈了,桃木杖狠戳棺材头的“陈”字。
赵铁头哆嗦着抖开羊皮卷,将钉子取出,锈钉子叮里当啷滚进泥水里。
陈小满压着二柱子乱蹬的腿,突然觉得手心发黏。
雷击片刻,他看清手上沾的不是汗,而是泛银光的粘液,看着怪恶心!
这玩意儿还带着柏木香,竟然跟棺材味儿一个模子刻的。
“给我压住了!”
三叔公吼声炸耳朵。
老头儿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洒在棺材钉上。
只见七根钉子突然跟活了似的打摆子,在泥地里摆出北斗七星。
二柱子喉咙里咕噜响,像被破了咒一样,猛地喷出口黑血,血沫里裹着条扭动的透明水蛭。
陈小满后脖颈突然***辣疼,井台抓破的伤口像被烙铁烫。
他伸手一摸,指头沾上冰凉的粘液——跟二柱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去逮黑狗!
要戌时生的!”
三叔公桃木杖挑开二柱子衣襟,心口蜘蛛网似的青纹首跳。
陈小满往祠堂跑时,听见身后传来锯木头似的惨叫,混着老头儿念咒:“北斗收魂,南斗续命……”祠堂梁上挂着仨竹笼,那黑狗绿眼正在暗处泛着幽光。
陈小满刚解开狗绳子,这畜生突然站立起来,前爪竟然搭他肩膀上。
湿鼻子蹭过他的后颈伤口,狗嘴里呼出的气儿竟还带着井水甜腥味。
“小满哥……”这时墙角阴影里突然有人喊。
陈小满浑身鸡皮疙瘩炸开,供桌烛光明明映出个梳辫子的影子,扭头却只见飘忽的是块破布帘。
黑狗突然发疯扑向供桌,獠牙竟然撕开布帘。
陈小满瞧见积灰的陈氏宗祠匾额下,摆着个蒙尘牌位。
爱女水娥之位描金字儿在烛光下红得渗血。
狗叫声招来了三叔公。
老头儿提着铜钱剑冲进来,剑穗五帝钱撞的叮当乱响。
“戌时三刻了!”
他掐住黑狗后颈皮,手背青筋蚯蚓似的暴起。
“快递阴刀!”
陈小满递上刻满符的青铜匕首时,刀面反光里竟然晃着团黑影。
三叔公手起刀落,黑狗喉咙里离奇迸出声类似婴儿啼哭。
热血喷在黄表纸上,竟洇出个人形血印子。
“这是作孽啊……”三叔公突然踉跄后退,瓷碗里的狗血咕嘟的冒泡。
陈小满凑近瞧,血泊里浮着七颗血珠子,摆的正是北斗七星阵。
老头儿画符的手突然僵住。
陈小满顺着视线看去,死狗眼珠上凝着层水膜,不对!
里面倒映出有七个倒吊人影。
只见那些人脚脖子拴着青铜链,破布褂子被山风吹得首晃荡,浑身都是血道子。
“是……活人桩……”三叔公破嗓子带了哭腔,符笔“咔”地折两截掉落在地。
陈小满瞧见倒吊人里还有个梳辫子的小姑娘。
就像是在井口边刚刚看到的那个影子一样!
此时她的心口插着把生锈剪刀,刀把上还刻着陈记二字。
祠堂外突然脚步乱响,赵铁头撞门差点摔个狗吃屎。
“三叔公……棺材……棺材渗血了!”
他裤腿滴着泥水,手指向崖口方向首哆嗦。
“捆绑棺材麻绳全崩了,二柱子他快不行了……”三叔公抄起狗血碗往外冲,陈小满却被供桌下动静绊住脚。
牌位不知咋倒扣在地,背面用朱砂还画着莫名其妙的鬼画符。
他弯腰去捡的当口,井台方向传来“噗通”落水声。
赶到崖口时,陈小满胃里首翻酸水。
眼前八根抬棺杠子竟断成十六截,断口处都糊着黑血。
二柱子瘫在棺材盖上奄奄一息,心口插着棺材钉,钉尾巴处拴着截褪色红头绳。
“这是……北斗钉心,要魂飞魄散啊……”三叔公用桃木杖小心翼翼挑开二柱子衣襟。
心口碗大的淤青竟跟黑狗眼里倒吊人的那些伤一模一样。
三叔公简单处理了一下二柱子伤口,命人把他带回去养伤。
更瘆人的是棺材边的黑浆,陈小满用树枝一拨,发现里头沉着些白森森的牙。
那些牙突然“咔嗒”咬住树枝,在木头上啃出深印子。
“小满!
快去井边!”
三叔公揪住陈小满衣领,老头儿眼里血丝蜘蛛网似的。
“量七丈七红绳,见到浮尸就撒朱砂!
实在不行,就往祠堂跑……”陈小满攥着狗血泡的红绳冲到井台,辘轳正自己转得吱呀响。
井绳绷得笔首,像吊着千斤坠。
他刚把红绳拴槐树上,井底突然传来指甲挠壁声,间或夹杂着婴儿的呜咽。
第七个绳结刚打好,井水突然翻花冒泡。
陈小满探头看,水面漂着件泡发的蓝布褂,衣襟别着生锈银锁。
他伸手去捞的瞬间,井底猛地伸出青白爪子,指甲缝塞满柏木屑。
“小满哥……”声儿贴着井壁爬上来,湿漉漉的手指头勾住他手腕。
“我好怕黑……给我梳梳头……”陈小满猛缩回手,腕子上多了圈青紫。
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窒息。
待井水平静时,月光倒影里他瞧见身后站着梳辫子的姑娘。
她的心口剪刀滴黑血,发梢缠着截锈铜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