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临川城
两个人都是从未来过这种街市——青石街道上飘着炊烟和油香，小河桥上人挤着人，长乐攥紧田灵的衣角，眼睛瞪得滚圆。
这边他们行走的街市两侧的摊贩扯着嗓子吆喝，蒸笼掀开时白雾腾起，露出一摞摞雪白的包子，肉馅的香气混着糖葫芦的甜腻，勾得长乐偷偷咽口水。
田灵注意到长乐的表情，笑了笑，领着她到前面去买下冰糖葫芦。
长乐拿着冰糖葫芦，眼睛发着亮光。
“师父，你先吃。”
长乐把小小的冰糖葫芦举起。
田灵吃下一颗，摸着长乐的小脑袋，“很好吃。”
长乐舔着糖衣，还没消肿的青紫左眼眯起来都看不到眼睛，这青紫淤痕在苍白小脸上格外刺眼。
“师父，好甜啊。”
“嗯嗯。”
田灵点着头，随便找了个人问了城里的医馆位置。
“……我们临川城有三个有名的医馆，最近的就是《元德堂》了，君从此处向前在第二个桥头停下，就在对面。”
“多谢老哥。”
田灵一拱手拜谢，随后牵着长乐的手按照这老哥指的路往前走了。
路上田灵用点石成金换的银子似流水般花出去，很快长乐怀里塞满泥人、竹蜻蜓、花篮、画扇、彩旗、糖鱼和绣着胖鲤鱼的荷包。
两人行至桥头，却被乌泱泱的人群堵住去路。
好像是有个少年在前面乞钱葬母，两人挤过人群，那少年跪在地上，还有几个乞丐模样的人站在后面。
“我看是个骗子，后面那几个人我认识，他们经常在云间客栈那边骗人钱财。”
“无论如何，给上一文钱穷不了我，当买个心安了。”
“总归是条人命……”一老妪颤巍巍摸出两枚铜钱丢进破碗，碗底立刻响起叮当声。
“……”“师父，他们是骗子吗？”
长乐扯着田灵的衣角问道。
“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田灵说。
两个人艰难穿过小桥来到了医馆，医馆匾额半掩在槐荫下。
门口门帘半卷，绣着百草纹，药香混着艾草味扑面而来，坐堂的老大夫须发皆白，正给一妇女把脉，还有两个学徒在旁观摩。
两人静静找了椅子坐下，等着大夫诊断完前面的妇人。
“开副大青龙汤，煮好后提来，”对学徒说了声之后，坐堂大夫接着对妇人说，“稍等片刻。”
田灵连忙到前，“大夫，看看这个情况。”
老大夫看了一下，说，“小娘子这伤再拖三日，晚些怕要落下翳子。”
他取了罐药酒过来，在老大夫蘸着药酒擦拭伤处时，长乐十分安静，只是死死攥住师父的衣角。
“真乖！”
老大夫涂完药酒称赞了句。
老大夫又从红木药柜取出一包药粉，“每日敷两次，忌沾水，七日便好。”
“好的，谢谢大夫。”
“嗯！
以后可要小心些。”
田灵付了诊金二十文，发现身上的钱己然不多，看样子又得去趟当铺了。
两人到当铺又换了几十两纹银，田灵从其中拿出几两给了长乐，“长乐，你有什么想买的可以自己买了。”
“谢谢师父。”
长乐甜甜地回道。
“哈哈，我们现在去吃饭吧，长乐想吃什么啊？”
“我的肚子己经圆圆的了，吃不下了，师父。”
“哈哈哈，那就晚上再吃吧。”
田灵想了想，在脑海列出了一个清单，现在他们需要换身新衣服，一个住的地方然后他要看看能不能买个山头开宗门。
两人过了一段时间到了布庄，这是路上遇到的一个绣娘推荐他们来的，布庄老板是个丰腴妇人，见长乐敷着药的脸，连忙在嘴里吐出，“哎呦，我的心肝，这是怎么了。”
长乐怯怯地躲在田灵身后，只露出一个头来。
“掌柜，涂了药的。”
田灵摸着长乐的脑袋回道。
“好吧，小心肝，打算做的什么款式的衣服？”
妇人问长乐。
长乐看到店铺中诸般布帛铺席，皆陈列锦绣绫罗，各式花纹材质都有。
她为难地抬头看着师父，小眼睛眨啊眨。
“来个好看的流行的款式吧。”
掌柜拿出本布册子，流行的款式被绣娘们绣在了上面，田灵帮长乐选了好一会儿，选的过程中，布庄掌柜拿了条长布，给长乐的脑袋缠了一圈。
“那交给我吧，保准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给长乐选好了款式，测了大小尺码，买了簪子和一些常用尺寸的衣物，就跟掌柜约好三天后来取。
临了掌柜还往包袱里塞了双绣鞋：“鞋头缀了铃铛，心肝跑跳时叮铃铃响，多讨喜！”。
两人穿着新衣裳走出布庄，田灵深吸一口气，他总算感到自己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长乐则是欢欢喜喜地转着圈。
“走了，长乐。”
“来了，师父。”
……田灵最后找了个客栈休息，客栈叫云间客栈，掌柜是个瘦高瘦高的中年人，他算账的时候，嘴角咧到天上去，十足的财迷模样。
“甲字号上房一间！”
客栈伙计拉长嗓子吆喝。
田灵和长乐跟着伙计上了三楼，楼梯木板随着脚步声吱呀作响。
他本来是打算开两间房的，但是长乐有点害怕，那只能开一间了。
走进房间后，田灵可以看见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方桌和三张椅子，床头有两张床头柜，还有一个放大澡盆的隔间。
身后的客栈伙计留了几份点心离开，两人一起走到窗户边，窗户下正是那条穿过临川城的小河，小河发出淳淳水声，青石街道上摊贩的吆喝声依旧此起彼伏，焦香混着花香首往人鼻尖钻。
“走，长乐，我们去吃晚饭。”
“嗯！
师父。”
客栈一楼，掌柜正吩咐厨房做菜，他见楼上来人，知晓情况后又赶忙说道，“客官要来这里吃吗？
我们包饭食一日三餐。”
田灵点了点头。
晚上客栈做了西菜一汤，田灵尝着，味道的确不错。
吃过饭，田灵和长乐回到房间休息。
房间里火烛摇曳着光影，田灵摸出***和《法术入门真解》，对窗边的长乐招招手，“过来，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