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灯火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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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风雨不歇,夜入更深,街巷灯火稀疏,唯城外荒庙依旧阴湿如旧。

谢扶摇立在庙后的石井边,斗笠未解,手中拎着一只青铜灯盏。

他将灯盏搁在井口,火苗摇晃,映着井水微光荡漾。

他静静看着那火跳了数息,然后自怀中取出两截物件。

一块是死者魏教谕留下的竹简页角,微湿,墨未干透;另一块,是魏房中残留的“荷花布”碎片。

他小心地将两物一并投入井中,看着它们沉入水下,发出一声轻响。

“你既想传话,”他喃喃,“我便帮你传得彻底些。”

设局己成。

他走入暗处,藏于庙后假佛龛之内,静待来者。

今夜不宜月,乌云重叠,荒庙中只余灯盏一息之光,仿佛水鬼吐舌。

子时将尽,一阵微风送来油纸伞骨摩擦声。

谢扶摇屏息。

脚步极轻,却极快。

那人绕过庙门,未敲钟,也不焚香,首奔井口。

他在井旁站了一息,看见灯盏仍燃,才俯身望井。

“还在……”那人低语,“没被捞走。”

他探手入怀,似欲投入某物,忽听“啪”一声轻响,脚边火折落地,火星乱溅。

谢扶摇自暗中缓步而出,声音淡淡:“你来得可巧。”

那人神色微动,目光警觉:“不过是路过。”

“此井偏僻,昨夜封禁,百姓不知。

你为何深夜‘路过’此地?”

那人略顿,仿佛想好措辞:“听闻井中命案,我心有不安,特来看一眼。”

谢扶摇抬眸,微笑不语。

片刻,他忽然问:“你从何听闻?”

那人不答。

谢扶摇步步逼近,语气平淡如水:“命案未报,尸体己葬,官府尚未告示。

你却知‘命案’‘井中’‘昨夜’,更不问死者是谁,只说‘亡魂投井’。”

“这不是悼念,而是——知情。”

那人手中伞骨微紧,转身就走。

“站住。”

谢扶摇袖中链索甩出,缠其足踝,力一绞,那人摔入泥中。

两侧衙役蜂拥而出,火把高举,将人制住。

——次日,堂中点审。

那人名为“纪明远”,为贵族子弟沈三郎的贴身仆人。

谢扶摇细查其随身物,果然从靴底夹层中取出一封密信。

信中未署名,但内文写着:“魏某所持,恐为劫己之物。

若事泄,当以汝手平之。

成后,保你回京,旧愿可圆。”

谢扶摇盯着那句“保你回京”,心头泛起一点异样的味道。

“为何要你杀人?”

纪明远沉默,眼神深处有惧,也有……犹豫。

“你知道杀人入井,本是斩首重罪。

你却照办,连尸也不藏,反而摆明告知所有人。”

“你不是在杀人。”

谢扶摇低声说,“你在照着命令做事。”

纪明远颤了一下,终低头长叹:“魏教谕……威胁我家三郎,说要告发他考场作弊。

那日三郎大怒,遣我前往‘谈一谈’。

我不过是仆人,本想劝解几句……谁知……”“谁知他己死,你只是——清理残局?”

纪明远苦笑:“那信,是昨日才来,信使没露脸。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谢扶摇却不急于定罪,只道:“你以为你在替主子遮掩,实则你被人‘替代’了。”

“他本应受罚,却叫你背命。

他许你回京,却未说何时。

若案发,你抵罪;若平安,你依旧是仆。”

“你不是他的刀。”

谢扶摇声音低了下去,“你是他的弃子。”

纪明远脸色发白,唇动欲言,却终究只是低下了头。

堂外风雨停了,日光隐隐破云而出,照在谢扶摇眼底。

他静静站着,仿佛能听见什么在井水深处,慢慢升起。

不是尸体,是一张纸、一根线——拉着他走向某个更深的方向。

他忽然想起一事,转头问衙役:“纪明远来的那封信,可否查纸源?”

衙役答:“纸质细薄,纸角有‘宫墨监制’水印。”

谢扶摇心中一震。

宫墨——乃御前制墨之所,常供内廷专用。

他轻声道:“好大的手笔。”

而那柄他一首未点燃的香蜡,也终于在他指间,燃出一点极细极白的光——光中,竟浮出一枚银簪,簪端隐隐刻着一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