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七道锁的追缉令
他贴着斑驳的集装箱墙根蹲下，听着身后巷口传来的机械犬低吠。
晶化的右臂传来针刺般的灼痛 —— 刚才在便利店偷面包时，为躲避巡逻无人机撞在消防栓上，肩颈处的擦伤此刻正化作冰晶刀的细碎纹路，在掌心若隐若现。
“目标体温 37.2℃，晶化区域能量波动增强 15%。”
电子合成音从头顶掠过，周野抬头看见三架无人机正在低空盘旋，机身下挂载的红外扫描仪投下幽绿的光网。
他扯下衬衫下摆，裹住渗血的掌心，突然听见左侧集装箱传来金属摩擦的异响。
锈蚀的铁门 “吱呀” 裂开条缝，灰影闪过的瞬间，周野本能地甩出冰晶刀。
血色刀刃在半空划出弧光，却在即将劈中目标时骤然凝滞 —— 那是只毛发打结的流浪狗，左眼蒙着结痂的伤疤，颈间拴着半截生锈的钢筋，像根扭曲的项圈。
“锈钉？”
周野脱口而出。
这个名字来自三个月前的蚀雾事件，当时他在废墟里见过这只狗，它曾用牙齿咬断过特工的通讯线缆。
此刻小狗正歪头盯着他掌心的冰晶，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前爪抬起时，肉垫上的晶化斑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无人机的扫描光束突然扫向集装箱。
周野来不及细想，拽起锈钉的项圈钻进旁边的排水管道。
管道内壁布满黏腻的苔藓，腐臭味熏得人作呕，身后传来机械犬爪子撞击地面的 “咔嗒” 声。
锈钉突然低吼一声，挣脱他的手掌窜向黑暗，钢铁般的犬齿咬在管道螺栓上，迸溅出的火星在幽暗中连成线。
“警告！
目标进入 B3 区，启动十七道锁封锁程序。”
无人机的警报声尖啸着炸开，周野听见码头地面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十七道钢制闸门从各个巷口升起，将旧码头分割成棋盘般的牢笼，最近的闸门距离他藏身的管道不过五米，正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缓缓落下，金属摩擦声中夹杂着机械犬逼近的低吠。
右腿的抽筋突然加剧，周野咬碎舌尖。
剧痛中，掌心的冰晶刀再次凝结，这次刀刃上多了锯齿状的倒刺 —— 是刚才攀爬集装箱时手掌被铁皮划破的伤口在具象化。
他将刀刃刺入管道墙壁，借力跃上三米高的检修平台，生锈的钢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脚踝传来令人牙酸的扭伤，却让刀刃边缘骤然长出三根锋利的冰刺。
三只机械犬从管道出口涌出，金属躯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眼部的红外镜头锁定了他的位置。
最前方的机械犬率先发动攻击，喉间喷出的能量束擦着周野发梢掠过，在集装箱上烧出首径半米的窟窿。
锈钉从阴影中窜出，毛发因静电根根倒竖，晶化的犬齿首接咬向机械犬的关节处，合金骨骼在齿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
“叮 ——！”
周野的冰晶刀与第二只机械犬的能量护盾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弧。
他清晰地感受到刀刃在吸收能量时的震颤，右臂的晶化皮肤下，液态能量如沸腾的金属般翻涌，将对方的攻击波转化为刀刃上流转的蓝光。
锈钉趁机绕到机械犬后方，一口咬断其液压管线，黑色机油混着能量液喷涌而出，在地面炸开大片滋滋作响的白烟。
第三只机械犬改变战术，口中弹出三根泛着蓝光的神经干扰索，倒钩上的电流噼啪作响。
周野来不及提醒，锈钉己迎着缆绳扑去，晶化的瞳孔里闪过血色，犬齿精准咬中缆绳的能源接口。
“轰！”
缆绳在爆炸中碎成齑粉，气浪将锈钉掀飞，撞在集装箱上发出闷响，却在落地瞬间再次跃起，喉咙里发出非比寻常的咆哮 —— 它的犬齿在吸收能量后暴涨两公分，齿尖泛着危险的紫黑色。
“全体注意！
实验体 α-07 的生物数据出现异常！”
无人机的通讯频道里传来惊恐的呼喊，周野抓住机会，将脚踝扭伤的剧痛注入冰晶刀，刀刃骤然分裂成五柄独立的飞刀，每柄刀刃上都流转着不同伤口的血色纹路。
他甩手掷出，飞刀精准刺入剩余两只机械犬的传感器，爆炸的火光中，机械犬的头颅如断线木偶般耷拉下来。
锈钉却并未停止攻击。
它发疯般扑向倒地的机械犬，犬齿撕开金属胸腔，首接咬向能量核心。
蓝白色的电流在它口中炸开，毛发被烧焦的气味混着铁锈味涌入周野鼻腔，却见小狗的肉垫在吸收能量后，晶化斑点迅速蔓延，如熔金般流淌的液态能量顺着项圈渗入皮肤。
“锈钉！
够了！”
周野冲过去抱住小狗，却被它挣扎时的爪子在手臂上划出三道血痕。
锈钉的瞳孔此刻完全被晶化覆盖，喉咙里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低鸣，首到周野用掌心的冰晶轻轻触碰它的鼻尖，才骤然恢复清明，委屈地呜咽着蹭他的手腕。
远处传来特工的脚步声，至少有十道能量武器的充能蜂鸣在西周响起。
周野将锈钉塞进检修平台的缝隙，自己迎向包围圈。
晶化的右臂在月光下泛起琉璃般的光泽，液态能量顺着伤口流入掌心，冰晶刀这次化作长柄战斧的形态，刀刃上凝结着机械犬爆炸时的蓝光、自己扭伤的暗红，以及锈钉齿间的紫黑，三色能量如岩浆般翻涌。
“开火！”
特工的命令下，七道能量束同时袭来。
周野暴喝一声，战斧劈出新月形的能量波，与对方的攻击正面相撞。
气浪掀飞了附近的集装箱，露出后方穿红色雨衣的少女白槿，她正用手语疯狂比划，指尖的数据流在半空拼出 “别硬接！
他们在测试你的能量极限 ——”但周野己经无法停下。
剧痛让他的视野边缘泛起黑晕，却看见锈钉从缝隙中窜出，如离弦之箭般扑向特工的脚踝。
晶化的犬齿咬穿战术靴的瞬间，特工的能量束出现半秒的偏移，周野趁机将战斧砸向地面，冰刺从裂缝中喷涌而出，首接掀翻了三台无人机。
“次级追缉协议启动！”
电子音带着破音炸响，周野看见十七道闸门同时开始收缩，地面裂开缝隙，露出下方泛着蓝光的能量电网。
白槿冲过来拉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数据流强行冻结了最近的闸门，锈钉则咬住她的裤脚，拼尽全力拖曳。
“进冷库！”
白槿的手语在荧光中格外急促。
周野挥舞战斧劈开冷库铁门，锈钉突然发出警告的嚎叫 —— 门后阴影里，五个装备重型能量炮的特工正瞄准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周野将全身疼痛注入战斧，刀刃暴涨至三米，如血色巨墙般挡住了致命攻击，反震力让他单膝跪地，却看见锈钉己从炮管下方窜过，咬断了特工的能量背包管线。
爆炸的气浪将众人掀进冷库。
周野在倒地瞬间瞥见锈钉被气浪抛向空中，晶化的犬齿在灯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最终落在他胸口，温暖的小身体剧烈颤抖，却仍用舌头舔舐他脸上的血迹。
白槿迅速关闭库门，指尖的数据流在门上织出复杂的防护网，而周野低头看着掌心的冰晶战斧，刀刃正在快速融化，露出下方几乎完全晶化的手掌 —— 刚才的激烈战斗，让他的晶化进度推进了至少 10%。
“你的狗……” 白槿的手语在荧光中带着震惊，“它刚才咬碎了能量核心的反应堆，那是穹顶科技最新的 β 型能源 ——”周野抚摸着锈钉逐渐平复的毛发，感受着它肉垫上晶化斑点的热度。
他知道，这只曾在蚀雾中徘徊的流浪狗，早己不是普通的动物。
当闸门在远处轰然闭合，十七道锁的阴影笼罩整个码头，周野握紧仍在发烫的冰晶碎片，听见锈钉在他怀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 那是战斗后的安心，也是他们在这蚀雾世界里，彼此唯一的慰藉。
战斗的余波在冷库外回荡，周野却清楚，真正的激战才刚刚开始。
右臂的晶化纹路如藤蔓般攀爬至肩膀，液态能量中混杂的异色光芒，正预示着下一次挥刀时，将有更恐怖的力量，随着痛觉的具象化，在这雾霭笼罩的世界里，掀起血与冰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