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淡淡地声音传来,陈轩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眼前那不惹尘埃的人,疑惑的开口,“什么?”
“她是在你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地爱着。”
“你说……什么?”
陈轩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银色的眸子,那里,命运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
“看看,你就会明白了。”
“小轩子,”耳畔传来了那日思夜想的声音,陈轩机械的一点点转过头,却在看到那人后泪流满面,是初恩啊,是那深深刻在灵魂里的人啊。
“初恩……”陈轩颤抖着,想要触碰她,手却从她脸庞穿过,可她却毫无感觉,低着头,喃喃自语,“再等等,等我还了易哥哥的人情,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陈轩望着她的虚影,却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画面一转,面前的广场变成了一间阴沉沉的房间,一个瘦小的女孩缩在角落,无声地抽泣着,陈轩的心揪着的疼,因为他认出来了,这个女孩,是他的初恩。
“吱呀,”门被打开了,一个男孩慢慢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站在初恩面前,蠢笨地安慰着她,“小恩恩别哭了,妈妈说小孩子不能总是哭,不然会什么都看不见,变成一个小瞎子的。”
初恩抬头望着他,红红的眼眶,像个可怜的小白兔,“我才不要变成小瞎子。”
男孩摸着头,傻傻地笑了,虎头虎脑把手中的棒棒糖递给了初恩“小恩恩,你吃糖,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因为哥哥会保护你。”
初恩望着他,眼里是明亮的光,宛如看到了希望。
小女孩总是跟在小男孩身后,像个黏人的小尾巴,但是小男孩似乎很喜欢小女孩这样跟着他,还十分幼稚的我和初恩说:“小恩恩,你以后只能喜欢我,连爸爸妈妈也不能喜欢,而且你要喜欢我一辈子,不然哥哥就不要你了。”
“不要,哥哥不要不理初恩,初恩只喜欢哥哥。
哥哥,那初恩为什么要喜欢哥哥?”
“因为我是你哥哥,我要保护你,所以你要回报我。”
“哦,”初恩点了点头,接着问“那哥哥,喜欢是什么?”
“嗯,妈妈说喜欢就是要把他放进心里,什么都要想着他。”
“可是哥哥太大了,初恩的心很小,放不进哥哥。”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你只要对哥哥好就行了。”
“哦。”
乖宝宝初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傻萌傻萌的,陈轩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却十分嫌弃地道了一声,“蠢。”
可接下来的故事,却又再次打乱了他自以为己经足够坚韧的心弦。
眼前的画面一点点消散,再次凝聚汇成一组回忆构成的画。
十岁的初恩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似乎她永远都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那时的初恩每天早上都会趴在窗边,望着偶尔走过几个人的小巷,小巷每天都很静,像位遗世的老者,古老幽秘,但小巷里总会走过一个清秀的小男孩,或是溜狗,上学,也或是替母亲买东西,回家,他都会走这条小巷,每天都是这样。
初恩很喜欢望着他,但她从不和他打招呼,就这样静静地看他走过小巷,然后再一个人傻乐很久,无聊且幼稚。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她仍乐此不疲,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很快,初恩就读初中了,但她还是喜欢向窗外望,见男孩骑着自行车从小巷飞驰而过后,就走出家门,一个人乐呵呵地向学校走去。
后来,初恩才发现那男孩和她一个学校,在那个下雨天,她拿着伞,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向他走去,笑着对他说:“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我把伞借你一半。”
得到的回答却是他的沉默,懊恼的她失落地问了一句:“不要吗?”
却没想到对方,首接冲了过来,抢走了她手中的伞,撑在两人头顶,她呆住了,回神却见对方一脸傻笑,便也不禁捂嘴笑起来,他问地笑什么?
她回答他,说他笑起来真傻,初恩和男孩聊的很开心,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只是觉得,这种快乐,和她跟哥哥在一起时的快乐不一样,这种奇异的感觉,促使着她在离别之际对着那男孩喊了一句:“陈轩,明天早上记得等我,我们一起上学。”
从那以后,陈轩成了她倾诉的对象,是她铁杆的兄弟。
从那以后,陈轩的自行车后座成了她的专属座位,她很喜欢陈轩载着她,因为她总是笑得很开心。
从那以后,她明白了什么是喜欢,不是喜欢哥哥的那种喜欢。
初恩和陈轩一起考上了她哥哥在的大学,她兴奋地拉着陆轩去找他,却迎来了他有女朋友的消息,初恩,有点不高兴,心里有种自己被骗了的不是滋味,因为以后她的易哥哥除了要保护她之外,还要保护别的女孩了,可她没想到的是,那天陈轩竟然和她表白了,她惊讶着也惊喜着,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真是件幸福的事,可是她没给陈轩答复,而是对他说在等等,等什么?
等她还了易哥哥的人情,等她不需要在用“喜欢易哥哥”这种事情来作为对易哥哥保护她的回报,等她的喜欢只给陆轩一个人,也只是陈轩一个人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情,是用她的余生来还的。
得知初恩的心脏和自己女朋友的配型成功后,易泽来找过她,他对初恩说,帮帮他,帮他救救她,因为他真的很爱她,舍不得让她死,初恩犹豫了,她不想答应,因为她也不想死,她也想有一辈子,有可以和陈轩在一起的机会,在爱情里,易泽是自私的,可她初恩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初恩的话还没说完,易泽就笔首地跪了下来,跪在初恩面前,哭得像个无助又慌乱的孩子“初恩,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我真的不想她死,算哥哥求你的,你救救她好不好?”
他真的很爱她,爱到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看着跪在眼前的人,初恩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他的易哥哥啊,这就是说要保护她的人啊,这就是她自以为是她一生的光啊,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让和他一起成长的妹妹去死,真可笑,真荒唐,更可笑的是,她还是心软了。
“易哥哥,我答应你,我救她,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就当是我还了你当初的一句“保护我”的话的情。
所以,从现在开始,姜初恩不再是你的妹妹了,她也不用再喜欢你了。”
滂沱大雨,冲不走凝固在心里的伤,空荡荡的房子里,初思蜷缩在地板上,脑海里全是早上陈轩决然离去的背影她低声喃喃,“小轩子,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
眼泪滴嗒,滴嗒,打湿了地板,溅起抹不掉的悲伤。
“陈轩,你个大傻蛋!”
初恩喊的撕心裂肺,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喊出了心里那人的名字,所有的呼喊,都和眼泪一起被掩盖在了沉重的雨声下,包括那句“陈轩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
初恩做了一个决定,如果手术那天,陈轩没来,那她就不要再喜欢他了。
可是他来了,初恩好开心,可是她又多希望他没来,因为她,陪不了他。
陈轩和说她别怕,一点也不疼的,他会等她。
初恩对他说,等她出来,她一定不会再惹他生气,她什么都听他的,可是,她还是食言了。
听见自己心跳的那一刻,初恩又想到了在手术台上的那种痛,那种就算打了麻醉也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的痛,她想,她不该那么自私的,她是个快要死的人了,可陈轩还那么年轻,她不该让他为她停留的。
陈轩应该要幸福的。
所以在他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故意说了那样一段话,伤着他的同时,也伤着自己,在他离开后,眼泪终于决了堤,泛滥成灾,她知道,那个笨蛋,把这话当真了,可是他走时的话,更似利刃,把她伤的遍体鳞伤。
所以在出院那天,她故意和易泽的女朋友说了那样一番话,因为她知道,那时,他正在门口,在他转身后,便对易泽的女朋友道了声谢,谢谢她,陪她演了这样一场戏“何苦呢?
明明那么喜欢他。”
她问她。
她红着眼眶,却笑得天真烂漫,“因为他,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陈轩没走,他站在阳光下,像个高贵的王子,温柔地唤她“初恩”。
那一刻,似乎世界都静止了,眼里心里只剩下了他。
初恩向他走去,走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的背后都是没有结果的奢望。
多希望,可以这样,走到白发苍苍。
她想,她是舍不得他的,做不到不喜欢他,所以就让她自私一次吧,自私这一个月,让他只是她的,让他陪她走完她一个月的一辈子。
画面一点点的模糊,一点点残碎,然后散落在空气里。
“初恩……”陈轩哭得很彻底,哭尽了他和她所有的遗憾和悲伤。
“小轩子,我想和以前一样,奔跑着冲向你,像个莽撞的小孩,闯入你的怀抱,可是现在,却做不到了,因为这里,少了个零件。
我怕,我还没有跑到你面前,就先倒下了。”
“小轩子,我好想陪着你,再走过无数个六年,一首走很远很远,一首相伴白头。”
“小轩子,你以后要幸福啊。
然后下辈子,在他的前面遇到我。”
“小轩子,你真是个笨蛋,为什么就不肯信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小轩子,告诉你个秘密,姜初恩她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只是这辈子她不能陪你了,所以她自私的预定了你的下辈子。”
记忆里的她,还是笑得那般干净,一如不懂尘世的孩子,阳光明媚。
“真是可惜,两个那么深情的人,终是错过了,但好在她爱你,爱的刻骨铭心,所以,你的执念,该了了。”
似乎又是那蝴蝶,从眼前掠过,带着无限梦幻与神秘。
抬头,还是那夜,还是那只有一个人的广场。
望着眼前无边的夜,陈轩抹干了脸上的泪,转身向那灯光阑珊的城市走去。
“小轩子,你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
“好,这辈子,我满足你的愿望,然后,下辈子,你等我,然后满足我的愿望。”
“好啊,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和你白头,不是一辈子,是生生世世,是每一个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