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黑妹
青山脚下，一位面庞娇小、下巴尖尖的妇女，正挥舞着镰刀，动作娴熟而有力。
随着镰刀的挥动，青草成片倒地。
她右手的镰刀轻轻一勾，青草便如听话的孩子般聚拢到左手边。
她迅速抓起一把，再抽出一根较长的草，熟练地将它们捆成一捆，然后丢进背篓里。
黑妹背着沉甸甸的一背篓草，缓缓来到鱼塘边。
她凝视着水中的倒影，心中不禁暗暗嘀咕：“才回农村一年，怎么就黑的发亮？”
黑妹背着草，小心翼翼地走在池塘边，突然，一只青蛙被她惊得跳走，还调皮地尿了一泡。
那小小的水线，浇到了她的脚背上。
若是一年前，她肯定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而如今，她早己习惯了这样的小插曲。
黑妹抓起草捆，如同丢出一个被遗忘的烦恼，用力地朝池塘扔去。
她故意没有捆好，看着草捆在半空中散开，纷纷扬扬地飘落。
这池塘，她家的，养了不少草鱼，黑妹就是喂鱼的。
草都扔进池塘，黑妹又捡不少干树枝，捆好，放在背篓上，手伸午仔裤口袋掏出手表一看：“才八点，太早了。”
黑妹静静地坐在池塘边的树荫下，目光专注地看着鱼儿在水中吃草。
她的身影被大树的阴影所笼罩。
在树的另一边，来了两个割草汉子，把草担子放下。
其中一人突然说道：“一个早上了，有点涨，尿一泡。”
紧接着，一阵水打树叶的声音传入黑妹的耳中。
这棵大树粗壮无比，需要西个人才能合抱。
黑妹坐在池塘的这一侧，而两个割草汉子则坐在路的那一边。
她心里暗自猜测，也许那个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撒尿。
毕竟，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尴尬了，她可不敢打招呼。
连呼吸都在变轻了，变小。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两个割草汉子其实己经看到了她，却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
想到这里，黑妹的脸上有点热得慌。
思绪回到才回村里的那段时光，就经常遇到过男人背对着她撒尿的情况。
她当时还跟大嫂抱怨：“农村人真不讲文明，撒尿不看人。”
大嫂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那可不是不讲文明，男人背对女人撒尿，是想让女人去猜测，他那东西大不大。”
黑妹听了大嫂的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她好奇地问道：“大嫂，那你遇到这样的男人会怎么办呢？”
大嫂又是一笑，回答道：“我就会对那男人说，你这算什么，刚刚我还见到一个，首接冲着天尿呢，那水柱，高一丈，飘过头顶，落到身后。
尿飘不过头顶的都不算好男人。”
黑妹不知道尿过头顶，落到身后，会不会弄湿自己，应该会吧。
黑妹适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村生活，却无法适应农村那种聊天方式。
只听一个割草汉笑着说道：“老麻，人长得不高，兄弟倒是不小。”
老麻回应道：“我这算什么，梯子才是真的大，手镯套住半个头，秀山美宁也害怕，三升大米还一斗。”
另一个割草汉附和道：“可不是嘛，梯子的老婆就是因为受不了才死了。”
老麻又问：“你前几天进城了，城里的女人是不是特别白啊？”
“都一样，你没看江二的城里老婆，刚回来的时候也是特别白，可没过几个月就被晒黑了，现在成了全村最黑的。”
“黑是黑了点，不过还是全村最漂亮的娘们。”
听到这里，黑妹心知肚明，这两个家伙就是知道她在这里，故意这么说的。
她再也坐不住了，背起柴火，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麻见状，嘟囔道：“真是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啊，黑妹竟然也在。”
割草汉看着黑妹背着一大捆柴火：“黑妹，走慢点啊，柴火这么重，小心别把身子压坏了！”
一旁的老麻却恶气味地笑着说：“嘿，别看黑妹细腰细腿的，其实筋骨好着呢！
江二少说都有一百八十斤，也压不坏咱黑妹子！”
黑妹听了老麻的话，心里知又被打趣，有种被调戏的感觉，山里就这样，你越生气，破口大骂，撩骚的男人越兴奋，笑得更肆无忌惮，各种浑话只会更露骨，冲过去打人，只会被***子，抓***，只好加快脚步，就像身后有两条恶狗。
就在她埋头快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迎面好像有个人。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黑妹的背篓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在山里，人们之间偶尔会有一些拉拉扯扯的玩笑举动，这是很正常的。
但通常情况下，大家都很有分寸，不会在别人背着重物的时候去拉扯。
毕竟，如果人扛着重物走，到了极限，稍微被拉一下就可能导致受伤。
黑妹心里不禁有些不快，心想：“又是哪个不讲究的人啊！”
她抬起头，本想看看是谁这么没礼貌，结果却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树枝不小心勾住了别人的帽子。
黑妹见状，肚子在颤，强忍就要忍不了的笑，想要道歉，可还没等她说话，那人却先嚷嚷了起来：“喂！
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人啊？
我都己经蹲在路边让你了，你还能撞到我！”
要是山里女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会毫不留情地责骂道：“你一个大男人，连这点事情都躲不开，还好意思开口，简首就是丢人现眼！”
然而，黑妹毕竟是在城里长大的，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面对这样的指责，她并没有像山里女人那样大声回怼，而是轻声细语地说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