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小腿肚上有妖兽撕咬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刚从秘境出来,刚到手的灵药就被抢了。
虽然……抢劫者看起来十分有素质,还知道做事留一线,但那也是抢啊!
“嗯……这小子周身气息淳厚,灵韵浓郁,该是有筑基期,还挺会藏。
但……圆中有缺,像是境界跌落后重新修炼上去的。”
心性如何,不确定,再看看。
温放狗狗祟祟地躲在树上,气息与西周浑然一体,隐灵藏息的功夫己是登峰造极,偷鸡摸狗必备。
沈言君的手缓缓支撑着身子起来,在秘境时意外遇到了元婴期的妖兽,九死一生方采得可蕴养根骨的上品稀有灵药两生花。
有了这个,他的剑骨就可以重新再塑!
当时闹出的动静极大,其他修士早己意识到有天材地宝出现,纷纷朝着他的方向聚拢,逃亡过程中太多人看到了自己被追击,这灵药多的是人觊觎。
他早有几手准备,那些修士必定不会想到一个炼气期的蝼蚁会有珍贵的传送符,因此一出秘境的瞬间他就把自己传送回了宗门。
为了防止有同门人能够通过其他手段追踪到自己,他还特意往自己身上贴了两张隔绝符,这符能隔绝大多数追踪手段。
只是,可惜!
不知道那小公子用了什么方法追踪到他的,他前脚刚到宗门,他后脚就赶了过来,实在是像狗皮膏药一样难以摆脱。
好在他多了个心眼,早在秘境逃亡途中就以一种特殊的经咒将双生花封入水壶之中,反将一种较为常见的上品灵药存入储药匣之中。
届时就算这小公子有所怀疑,问题也不大,毕竟对于外门弟子而言上品灵药己是十分难得,而且……看他那傻白甜的样想必也不会来追究,安全系数又高了几分。
沈言君打开那装有灵石的储物袋,里面有一小堆闪着布灵布灵的光,估计有200多个上品灵石。
他嘴角微微勾起,这波不亏!
既解除了危机,又赚得了灵石,那代替的上品灵药他还有好几株呢。
那小公子确实大善!
夕阳的余晖悄然爬上了树梢,映得沈言君的眼睛微微发亮,暖黄色的光线披在他稍微凌乱的发丝上,明明是暮色渐染,他却有着难言的朝气。
‘有了双生花,剑骨养好可期,强者之路我沈言君定要再踏上一踏!
到那时……’他握紧拳头,双眼微眯,眸子深处藏着难以捉摸的阴鸷和冷漠。
温放盯着他的脸,沉眉思索,总觉得在哪见过。
她晃了晃头,总会想起的,何必纠结。
她慈爱地看着这棵经历了风雨后依旧挺拔的小白杨。
心性上佳,眼神清明,无恨怨愤懑之气,唯有坚韧不拔之志。
“少年人,你被抢的是上品机缘,还是中品机缘,亦或是下品机缘?”
温放闪现到沈言君的面前,白净的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善意,像极了要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沈言君心中骤然警惕了起来,他一向对周围的气息十分敏感,眼前人却能够悄无声息地看完始终。
要么修为高深,要么有着能够收敛气息的秘宝,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他此时可以得罪得起的。
所幸他之前并未急着将双生花拿出,就不知道这手段可能瞒过这人一二。
“不知前辈何意?”
沈言君斟酌着回答道。
“字面意思,你只需回答就好。”
温放笑眯眯的看着他。
‘说话间带着上位者的语气,想必是老妖怪装嫩,多半心里变态,这种更加不可招惹,倒是十分棘手’沈言君思忖间,恭敬地答道:“中品机缘罢了,不值前辈费心。”
‘不惊不躁,回答谨慎,语气恭敬不出错,甚好,甚好’ 温放心里满意极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语气温和:“见你满身伤痕,想来这机缘得来十分不易,你既是丢的中品机缘,不如我赠你一场上品机缘。
如何?”
说话间,还不等沈言君回答,就将手指点在了他的眉宇间,他心中大震,一瞬间思绪万千,各种死法己是为自己安排妥当了。
他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温放打开他的识海。
“闭眼,凝心,聚神。”
温放轻声道,柔和的气息随风围绕着沈言君,无处不在,难以忽视。
他手指不禁微微蜷缩着,随后乖巧地垂了下来。
纯正无害的灵气进入沈言君的眉间,在他的识海中慢慢晃荡,随后在中心处化成了一个金色的没有五官的小人。
沈言君思绪震荡间,它己开始演示上清剑法的第二式。
速度快如幻影,却奇异的刻在脑海深处。
剑一挥一劈间似有清风拂过,让人灵府清明,仿佛剑道之巅就在脚下,却又藏着无尽杀机,绵绵细刃,可绞杀世间魍魉。
待沈言君回过神来时,眼前己不见温放身影,只记得恍惚间听见她含着笑意的声音让他守住本心,莫怠修行,日后会再来寻他。
他怔愣在原地,大概从没想过,又争又抢了好几年,会有人无所索取,未问姓名,就这样给了他现在就算拼命踮着脚尖去够,也够不着的顶级剑法。
但!
刚开始没有图谋就更能说明所谋甚大,来者不善!
————我是时间分割线琉璃穹顶悬一弯玉钩,碎银流淌过沉睡的树影,露珠裹着清辉在草尖轻轻摇晃。
沈言君在识海中来来***检查推演了剑法的每招每式,最终确认,无隐***计,未违反五行,甚至这是一部再贴合不过他自身的剑法了。
他嗤笑着自嘲:“沈言君啊沈言君,好运不当时啊,当初这贱命怎么就没遇见像这般好的两个人呢。”
大善人,多稀奇,一下遇两个。
虽然人有些莫名其妙,但结果总不会比废他根骨还差了。
月光下他的影子与剑交缠,速度越来越快,显然今晚不打算休息。
他实在太想进步了。
山峰的月亮总是比其他地方好看得多,距离月亮也更近一些。
素娥抛下银线三千丈,缠住翘角飞檐的铜铃,露水在青砖地描摹着月晕的轮廓。
温放坐在屋顶,白色勾勒着银线的衣袂随意地垂落在屋檐,她屈着一只腿,身体微微后仰着。
指尖微动时,一只只闪着荧蓝色光的蝴蝶纷纷冒出,与月光共舞,与夜色相融。
“这高人形象,应该不错吧。”
她嘴唇翕动,喃喃自语。
随后摇头轻叹:“云端的月亮和这里也并无不同嘛,怎的人人都想站那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