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匕首与真相
"老者突然说道，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至少不完全是。
说吧，你是谁？
"陆明远心跳几乎停止。
老者的目光如有实质，让他无处躲藏。
系统在这关键时刻却保持沉默。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回应时 老者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他喉间——和柳霜早上的动作如出一辙。
"回答我"老者的声音冷如冰霜 "否则你走不出这个院子。
"冰冷的匕首紧贴喉管 陆明远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刀刃下狂跳。
老者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 没有丝毫动摇。
"我...我可以解释。
"陆明远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生怕喉结的移动会让自己见血。
"最好如此。
"老者稍稍后撤匕首 但依然保持在随时可以致命的位置 "陆明远自幼随我习字 他的握笔姿势独一无二。
而你刚才行礼时的手势——"老者冷哼一声 "完全是个外行。
"陆明远心头一震。
这个细节系统可没告诉他！
他深吸一口气 决定赌一把。
"您说得对 我不是原来的陆明远。
"他选择性地坦白 "那晚我被追杀 重伤濒死 醒来后...记忆混乱 身体里好像住着两个人。
"老者的眼睛微微眯起："夺舍？
""不完全是。
"陆明远摇头 "更像是...记忆融合。
我知道自己是陆明远 但同时又记得很多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这倒不算完全撒谎——齐墨的记忆确实与陆明远的身体共存。
老者沉默片刻 突然换了话题："你父亲最后一次见你 说了什么？
"这是明显的陷阱。
陆明远根本不知道"父亲"是谁 更别提对话内容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 系统突然激活："危机解析模式启动。
根据环境分析：目标人物右手食指有墨渍 桌上《庄子》翻至《齐物论》 茶具摆放显示左撇子习惯。
建议回答：物无非彼 物无非是。
"陆明远来不及思考 首接照说："物无非彼 物无非是。
"老者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匕首稍稍远离。
"继续说。
"系统继续提供文字 陆明远如同提线木偶般复述："自彼则不见 自知则知之。
父亲说 若有一日我迷失自我 当念此句。
""啪"的一声 老者手中的匕首掉在石桌上。
他后退两步 难以置信地盯着陆明远："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陆明远不敢多言 只是轻轻点头。
他完全不明白这段《庄子》引文有何特殊含义 但显然击中了老者的软肋。
老者长叹一声 颓然坐回石凳："看来你确实继承了明远的记忆 至少是部分。
"他揉了揉太阳穴 "那么 密信还在吗？
"陆明远从怀中取出那方绢布 小心地放在石桌上。
老者没有立即查看 而是盯着那些发光的符号 面色越发凝重。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完全清楚。
"陆明远实话实说 "但我认出几个词：天机阁、黑虎卫、七月十五、皇陵。
"老者猛地抬头："你能看懂天机文？
""天机文？
"陆明远重复道 这次是真的困惑。
"这种特殊符号只有天机阁高层才掌握。
"老者压低声音 "明远的父亲——也就是你父亲——花了十年时间才破译出一小部分。
看来他把这项能力也传给了你。
"陆明远心头一跳。
难道系统的翻译功能是继承自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父亲？
就在这时 柳霜端着茶盘走进院子。
她一眼就看到石桌上的匕首和展开的密信 脚步顿时停住。
"师父？
"她疑惑地看向老者。
"没事了 霜儿。
"老者摆摆手 "他的确是陆明远 只是...有些变化。
"柳霜明显不太相信 但还是恭敬地放下茶盘 退到一旁。
陆明远注意到她的站位既能保护老者 又能随时拦截自己的逃跑路线。
老者将密信小心折好 还给陆明远："收好 这比你的命还重要。
"然后转向柳霜 "去准备两间客房 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柳霜领命而去 临走时警告地瞪了陆明远一眼。
"现在 告诉我你还记得多少。
"老者倒了两杯茶 推给陆明远一杯。
陆明远小心斟酌词句："记忆很零碎...我记得父亲很忙 经常深夜还在书房工作；记得有人追杀我们；记得我必须把这封信送到某个地方..."他故意说得模糊 留出解释空间。
"送到玄天观 交给我师弟玄诚子。
"老者补充道 "但你父亲约定的日期是七月十五 现在才六月初 你来早了。
"陆明远低头喝茶掩饰表情。
原来密信有指定的送达时间和接收人！
"更奇怪的是 "老者继续道 "你本该在江南 怎么会出现在北方？
还招惹上黑虎卫？
""我...不太记得了。
"陆明远揉着太阳穴作痛苦状 "只记得被人追杀 然后就在山里了。
"老者若有所思地点头："记忆混乱是正常的 毕竟..."他突然住口 改口道："总之 在七月十五之前 你必须留在这里。
一方面躲避追杀 一方面..."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明远 "我需要确认你还是你。
"这句话让陆明远背后一凉。
老者似乎知道些什么关于灵魂穿越的事！
"师父...您相信人死后灵魂会去别的世界吗？
"他试探性地问。
老者的眼神骤然锐利："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有时候我会梦到很奇怪的地方 高楼大厦 铁鸟飞天..."陆明远故意半真半假地描述现代世界。
老者沉默良久 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的铜镜放在桌上："看着镜子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陆明远低头看向镜面 惊讶地发现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现在这张脸 而是模糊间闪现出齐墨原本的样貌！
他强压震惊 平静地说："我看到...陆明远的脸。
""是吗？
"老者不置可否 却收起了铜镜 "记住 无论你曾经是谁 现在你只能是陆明远。
否则..."他指了指桌上的匕首 "为了天下苍生 我不得不除掉你。
"陆明远咽了口唾沫 点头称是。
夜幕完全降临 观中点亮了灯笼。
柳霜回来引陆明远去客房。
穿过曲折的回廊时 她突然在一个无人的拐角处将他按在墙上 短剑抵住他的肋骨。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骗过了师父 "她咬牙切齿地说 "但我盯着你呢。
只要你有任何异常举动..."短剑稍稍用力 陆明远感到一阵刺痛。
"柳姑娘 "陆明远尽量保持镇定 "我理解你的警惕。
但请相信 我和你一样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柳霜冷哼一声收剑入鞘："你的房间到了。
明日卯时起床 我教你基本防身术。
以你现在的能力 出了青峰观就是死路一条。
"房间简朴但整洁 一张床 一桌一椅 窗前有个小小的书案。
陆明远瘫坐在床上 终于能松一口气。
今天发生的信息量太大了——神秘的天机文、七月十五的约定、能照出灵魂的铜镜...他掏出密信再次研究。
在灯光下 那些符号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某些笔画连接成了新的图案。
陆明远突然意识到 这不仅是文字 更是一幅地图！
"系统 分析密信。
"他在心中命令。
"检测到多层加密信息。
"机械声回应 "第一层：天机阁内部通讯密码 己破译。
第二层：地形图 匹配度89%为大宇皇陵结构图。
第三层：能量波动记录 类型未知。
"能量波动？
陆明远皱眉。
难道古代皇陵里还有什么高科技设备不成？
或者...是系统所谓的"穿越能量"？
正当他沉思时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陆明远迅速藏好密信 假装整理衣物。
"陆公子 师父让我送些点心。
"是那个小道童的声音。
陆明远开门接过托盘 道谢后正要关门 小道童却低声道："玄诚师叔让我转告您：月圆之夜 地宫之门。
"说完 小道童匆匆离去 留下陆明远一头雾水。
玄诚子不是应该在玄天观等七月十五的密信吗？
怎么会传话到这里？
还是说道童认错人了？
窗外 一轮明月高悬。
陆明远突然意识到 今晚正是满月。
"地宫之门"...是指皇陵的入口吗？
他决定冒险一探。
如果这真是线索 或许能帮他弄清密信的真相；如果是陷阱...反正系统说过死亡只会让他穿越到别的世界。
等到观中安静下来 陆明远悄悄推开门。
月光如水 为庭院铺上一层银辉。
他凭着记忆向老者的小院摸去 想再看看那面神秘的铜镜。
刚转过一个回廊 他突然听到压抑的争吵声。
借着月光 他看到老者和柳霜站在远处的竹林边。
"...太危险了！
"柳霜的声音充满担忧 "您不能亲自去！
""必须确认皇陵的异变。
"老者沉声道 "如果天机阁的预测成真..."一阵风吹过 竹叶沙响 掩盖了后面的对话。
陆明远想靠近些 却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子。
争吵声戛然而止。
柳霜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长剑出鞘："你在偷听？
""我...我只是出来走走。
"陆明远后退一步。
老者缓步走来 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睡不着？
正好 跟我去个地方。
"柳霜急道："师父！
""无妨。
"老者摆手 "既然他能看懂天机文 或许能帮上忙。
"陆明远心跳加速。
他即将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核心秘密了吗？
老者领着他们来到观后一个隐蔽的山洞前。
洞口被复杂的机关锁住 老者取出一把奇特的钥匙 在石壁上按特定顺序敲击七下。
"跟紧我 别乱碰任何东西。
"老者警告道 然后率先走入黑暗中。
陆明远深吸一口气 迈步跟上。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 但首觉告诉他 答案就在这洞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