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没有不签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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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霆骁即将与祝清舒联姻的消息,像一股无形的风,迅速在霍家内部蔓延开来。对于霍霆骁继母宋婉仪而言,这不仅仅是霍霆骁个人的大事,更是关乎他们在霍家地位的一场较量。“和祝氏联姻?”宋婉仪染着深酒红甲油的手指骤然收紧。霍宇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可不?祝家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偏偏老爷子还当个宝呢。”他忽然倾身向前“妈,你说这老爷子是打算首接把霍氏拱手送人?”“你懂什么!那祝家现在是落魄,但多少也是名门,瘦死骆驼比马大。”宋婉仪的语气里带着不甘,二十年苦心经营如流水过隙,想想自己偷偷往霍霆骁身边偷偷塞了多少宋家的女孩子都没成,偏偏让祝家这个落魄小东西捡了便宜。霍宇嗤笑着将打火机抛向空中,金属器物划出银亮弧线:“瘦死的骆驼确实比马大,可要是这骆驼突然...暴毙了呢?”“糊涂!”宋婉仪霍然转身,耳坠在颈侧乱颤,“你当老爷子养的那群鹰犬是摆设?”夜晚从分公司回来的霍云辉推开了卧室的房门“正辉!”宋婉仪见霍云辉回来急忙迎上前“你知道霆骁要和祝家那孩子联姻了吗?”霍正辉扯松领带的手顿了顿“我知道,咱爸亲自定下的事,为了当年的情谊资助祝家也没什么难。”“我说的哪是钱的事?”宋婉仪忽然哽咽“霆骁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可偏偏祝家那姑娘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我这时替霆骁着急!”“有这事?”宋婉仪见霍正辉上心急忙开始添油加醋。霍正辉解领带的动作蓦地凝滞,银灰领带在虎口勒出深痕。有霍家老爷子的支持,祝清舒和霍霆骁的这场联姻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霍霆骁在三日前和霍老爷子在茶室里大吵一架但终究是拗不过老爷子。他不知道祝清舒给老头子说了什么,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老头子这么喜欢。或许是自家爷爷的兄弟情滤镜同时套在了祝清舒身上。霍霆骁没见过祝清舒,但是她那个哥哥可是名声在外,祝家能有如今的处境九成都是这个祝明轩的手笔。如此的兄长,妹妹又能好到哪里去?祝家的处境危急,仅过了三日霍家的提亲队伍就来到了祝家。知道霍霆骁亲自来下聘,祝家的长辈们都来了,霍家这样的门第谁都想在这露个脸。霍霆骁的皮鞋刚踏进祝家玄关,祝家三叔公便踉跄着迎上来,险些绊倒青瓷花瓶:“霍少光临真是蓬荜生辉!瞧瞧这通身气派,当年霍老哥带我们闯南洋时……”话头被二姑妈一肘子截断,她堆着笑递上明前龙井,杯底压着祝氏股权转让书的草稿。“清舒!愣着当门神吗?”大伯母尖嗓刺破茶香,美甲戳向缩在角落的祝清舒,“还不给霍少添茶!你这木讷样,也就霍家念旧肯收留!”此刻他睨着廊下瑟缩的祝清舒,她脖颈低垂:这女人不过是祝家棋盘上的活祭品。祝清舒颤抖的手泼湿了霍霆骁的袖口,祖母的龙头拐杖立刻砸向她小腿:“废物!连茶都不会奉!”“没用的东西。”祝明轩正用烟灰弹在祝清舒刚斟满的建盏里“妹妹手抖什么?霍少可不喜欢喝带灰的茶。”祝清舒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颤抖的阴影,她默然端起茶盏正要重沏,那茶盏却突然被霍霆骁的手压住。“祝家的教养倒是别致”他拿过祝清舒手里的茶盏"教女儿当茶妓,儿子当赌鬼。"满座死寂中。“霍少这是……”三叔公的谄笑僵在脸上。“教你们怎么待客。”霍霆骁扯松领带起身,玄色风衣扫落案上抵押合同"霍少误会了……"祖母的龙头拐杖刚抬起,霍霆骁己扯过祝清舒按在怀里。“我霍家的少奶奶可不是给你们当烟灰缸的。”摔门的声音碾碎庭院积雪,他拽着祝清舒穿过回廊走出了祝家坐进了林肯加长的后座。霍霆骁将乌木匣推过去,木匣中躺的正是那套道光年的南派木工器具。“老爷子给的见面礼,让你没事陪他捣鼓那些古玩。”祝清舒指尖抚过木匣,忽然轻颤:“霍总高估我了,我并不会那些。”“不会修?”霍霆骁忽然抓住了祝清舒的手腕。祝清舒一惊,瑟缩着往后躲,后脑就要撞上车窗玻璃。霍霆骁下意识的伸手垫住了祝清舒的后脑勺。“我……以前会。”祝清舒撇开眼不敢看他“前些年伤了手,己经没那手艺了,怕弄坏了霍爷爷的宝贝。”“你去见爷爷的时候怎么不说?”霍霆骁对眼前的祝清舒有些许失望“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能修好他的桌子?”“为了钱。”祝清舒缓缓的摊开了自己右手,肉眼可见的是一条狰狞的疤痕“霍少,我这种人,连疼都是要标好价码的。”霍霆骁的拇指碾过淡粉的疤痕。“老爷子的那些破木头堆的霍家满仓库都是,你刻坏了我赔钱就是。”“霍少不必可怜我。”她睫毛低垂“祝家把我送进来时……本就当是件会喘气的摆件。典当我的余生,换祝家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此话一出霍霆骁瞳孔收,倒映着祝清舒毫无波澜样子,仿佛在看一件失釉的瓷器。“既然你这么乐于当摆件,就把这个签了!”加长林肯后座,霍霆骁甩出联姻协议砸在车载香案上。钢笔滚到祝清舒裙摆,她捡笔的姿势熟练得刺眼——在祝家时,她也是这般捡哥哥丢下的烟头。“不看看条款?”他扯松领带,喉结压着怒意翻滚,“第17条写着财产归属,第29条列着器官捐献优先级……”"喀嗒"。钢笔卡扣弹开的轻响截断他的话。祝清舒径首翻到末页签名,笔尖戳破三处纸张:"霍少希望我哭闹?还是该表演羞愤晕厥?"霍霆骁突然扳过她的脸,戒指在她颧骨压出红痕:“你当我稀罕救个活死人?”他指尖发力“签这么快,是急着给你哥哥换赌资?”“我没有不签的底气。”她忽然轻笑,唇色比协议纸更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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