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壁画玄机

浮生山海笺 吞吞车 2025-04-21 18:5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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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青铜鹤灯里爆开灯花,苏晚棠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冰冷的墙面。

她握着犀角柄放大镜的手腕微微颤抖,镜片里那抹诡异的胭脂色正在蚕食壁画底层的白垩。

"楼主,戌时三刻了。

"侍女捧着青瓷盏轻声提醒,"您己经盯着这面墙六个时辰。

"苏晚棠恍若未闻。

她蘸取少许朱磦颜料点在宣纸上,看着那抹橙红在生宣上洇出晚霞般的晕染,可当同样的颜料涂上壁画时,却诡异地泛出铁锈般的暗红。

画中采摘茱萸的仕女裙裾上,昨夜刚补全的缠枝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窗外忽然掠过一阵穿堂风,十二重鲛绡帐无风自动。

苏晚棠耳畔的金镶玉跳脱突然收紧,腕间血玉镯泛起灼人的温度。

她猛地转身,看见画中仕女的指尖渗出殷红液体,顺着斑驳的墙面蜿蜒成符咒般的纹路。

"取五石散来。

"她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冷冽,"再叫人把地窖第三层的青囊箱抬上来。

"当八个壮仆抬着樟木箱迈进殿门时,檐角铜铃突然齐声作响。

苏晚棠揭开箱盖的手指顿在半空——本该装满辰州朱砂的檀木匣里,赫然躺着三块浸透鲜血的麻布。

"温言蹊!

"她抓起染血的麻布对着烛光细看,指腹擦过布料边缘的锯齿状裂口,"这是不是上周失踪的那批药童身上穿的衣料?

"白衣医师从阴影中闪出,银针在指尖翻出冷光:"确是广和堂的葛布,但血腥味里掺着曼陀罗汁。

"他忽然贴近苏晚棠耳畔,"今早有人在黑市兜售这批朱砂,要价三百两。

"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林栖月抱着长剑倚在门框上,马尾辫梢还在往下滴水:"三十七个铺子的掌柜都查过了,赝品朱砂是从谢家商队流出来的。

但奇怪的是......"她甩了甩剑穗上的水珠,"谢云深半个月前就声称这批货在鄱阳湖被劫了。

"苏晚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血玉镯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她踉跄着扶住壁画,耳边炸开尖锐的金属刮擦声。

恍惚间仿佛有谁在虚空中推演算筹,清朗的男声裹挟着雨水的潮气穿透时空:"......卯酉为纬,震巽为经......""楼主!

"温言蹊的银针扎进她虎口穴。

苏晚棠猛地清醒,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在墙上勾画星图,而那些用赝品颜料修补过的壁画区域,此刻正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地砖突然开始震动。

林栖月的长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出墙角正在位移的博古架。

苏晚棠抓起案头的《营造法式》残卷砸向壁画,泛黄的纸页在触及墙面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

"所有人退后七步!

"她扯断金镶玉跳脱抛向空中,十二颗玉珠在半空排成北斗阵型。

当第一颗玉珠击中震位地砖时,整面墙壁突然向内翻转,露出后面黑黢黢的甬道。

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

苏晚棠接过温言蹊递来的犀角灯,火光跃动的刹那,甬道两侧的灯奴像突然齐齐转动头颅。

林栖月的剑锋擦着苏晚棠鬓角掠过,斩断数根几乎看不见的银丝。

"是牵机线。

"温言蹊用银针挑起断裂的银丝,"用尸油浸泡过的,见血封喉。

"苏晚棠的裙裾扫过积满灰尘的石阶,血玉镯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红光。

当她踏上第九级台阶时,脚下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哒声。

林栖月拽着她疾退三步,原先站立的位置弹起七根淬毒铁蒺藜。

"坎七、兑西、离九。

"苏晚棠突然开口。

她盯着墙面上若隐若现的荧光苔藓,那些发光的斑点竟组成一幅河图洛书,"温先生,劳烦用金针封住巽位气孔。

"银针破空之声未歇,甬道尽头传来石门洞开的轰鸣。

苏晚棠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十步外的密室里,悬浮着半面破碎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画面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那是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雪白的墙壁上挂满古怪图纸,琉璃盏发出的冷光下,有个穿黑色短打的男子正在摆弄发光的方匣子。

当那人抬手擦拭额角时,苏晚棠看见他腕间有道与自己掌心相同的月牙形胎记。

血玉镯突然炸开刺目红光。

苏晚棠听见镜中人说了句"这合理吗?

",那声音与先前虚空中的男声完美重合。

她本能地伸手触碰镜面,指尖却穿过冰冷的虚影,反而触到对方悬在半空的手指。

整座密室剧烈摇晃起来。

青铜镜表面泛起涟漪,沈砚池错愕的面容在波纹中扭曲破碎。

苏晚棠突然发现镜中人的背后浮现出熟悉的星图——正是她在壁画上复原的紫微垣星宿。

"楼主小心!

"林栖月抱着她滚向右侧。

原先站立的位置被坠落的石梁砸出深坑,温言蹊的银针暴雨般射向穹顶某处,机关齿轮的咬合声戛然而止。

苏晚棠撑起身子时,发现密室中央多出个青铜浑天仪。

那些错位的星轨间卡着半卷泛黄的书册,封面题签上赫然是徽宗御笔的《艮岳记》。

当她抽出书册时,夹页间飘落一片枯叶,叶脉纹路竟与雷峰塔地宫的星图完全一致。

"子时了。

"温言蹊突然出声提醒。

苏晚棠转头望向甬道入口,月光正透过气窗在地上投出奇异的菱形光斑。

她举起血玉镯对着月光,翡翠内部的沁色突然开始游动,逐渐凝成两个字——"快逃。

"几乎同时,远在千年后的沈砚池从梦中惊醒。

他盯着酒店天花板上游动的月光,左手掌心月牙胎记灼痛难忍。

床头的平板电脑自动亮起,雷峰塔三维建模图上,某个被他标记过的斗拱节点正在疯狂闪烁。

窗外钱塘江的潮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沈砚池抓起外套冲向电梯时,没注意到走廊镜面中闪过石榴裙摆的残影。

当他在暴雨中冲进雷峰塔遗址保护区时,正好看见三个黑影撬开了地宫临时库房的门锁。

"站住!

"他的呵斥声惊飞夜枭。

领头的黑影反手掷出匕首,沈砚池侧身躲闪的瞬间,腕表表盘突然迸发蓝光。

那些飞散的玻璃碎片在雨中悬停,组成个模糊的星图轮廓。

地宫深处传来砖石坍塌的巨响。

沈砚池循声冲进甬道,手电筒光束照亮墙壁的刹那,他看见有个古装女子正在虚空中与自己西目相对。

她眉心的花钿与梦中别无二致,染血的指尖正指向自己身后。

破空声从脑后袭来。

沈砚池本能地低头,铁锹擦着他后颈砸在墙上,溅起的火星照亮了墙面新出现的裂纹——那些裂缝的走向,与苏晚棠所在密室的星图裂痕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