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呛咳,肺里火烧般灼痛,眼前模糊一片。
冰冷的地面贴着脊背,铁链缠绕手腕,勒出暗红血痕。
“醒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艰难抬头,视线顺着玄铁战靴上移——墨色轻甲包裹着修长的身躯,银冠束发,腰间悬一柄细长链刃。
女人居高临下俯视他,眸色如霜,左眼下有一道极浅的疤痕。
“苏昭夜,玄甲军寒戟营统领。”
她嗓音不带情绪,“聂家灭门案,由我负责。”
聂离瞳孔骤缩。
——他认得这张脸。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里,俯身检视他的玄甲将领,银冠之下,正是这道疤。
---“现场残留的寒气,与军中毒药成分一致。”
苏昭夜指尖轻敲案几,一卷密令摊开,“而你,是唯一的活口。”
聂离低头,发现自己被锁在玄甲军地牢的石台上,衣衫染血,锁骨处伤口己结痂,却隐隐泛着诡异的蓝。
“不是我……”他嗓音嘶哑。
“当然不是你。”
苏昭夜冷笑,“凭你这点本事,杀不了聂远。”
她忽然俯身,一把扣住他下巴,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但你的血——”她指尖沾了他伤口渗出的血珠,轻轻一捻,“能冻结玄冥寒气。”
聂离僵住。
她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冰晶。
那冰晶内里漆黑如墨,却在接触他血迹的瞬间,表面凝结出一层霜壳。
“有趣。”
她眯起眼,“难怪有人要灭聂家满门。”
---地牢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统领!”
一名玄甲卫单膝跪地,“北街出现雪妖踪迹,己伤七人!”
苏昭夜神色骤冷。
她转身欲走,聂离猛地挣动锁链:“等等!
你说雪妖——”“与你无关。”
她头也不回。
“是玄冥寒气!”
他嘶声喊道,“雪妖是因寒气异变的活尸!
它们会追踪我身上的血味!”
苏昭夜脚步一顿。
下一秒,地牢外传来凄厉惨叫。
“砰!”
牢门被巨力撞开,一头通体冰蓝的怪物扑了进来——形似人,却西肢着地,头颅扭曲成诡异角度,口中滴落的涎液冻结地面。
雪妖。
它抽动鼻子,猩红眼珠死死盯住聂离。
苏昭夜链刃出鞘,寒光如电,却见那雪妖竟猛地调转方向,朝她扑去!
---链刃绞碎雪妖半边身躯,冰渣迸溅。
可不过瞬息,那些碎冰竟再度聚合,怪物嘶吼着再生。
苏昭夜蹙眉,颈侧暗纹隐隐泛红——燃魂的前兆。
“别用灵力!”
聂离厉喝,“它们靠吞噬能量存活!”
他猛地扯动锁链,手腕皮开肉绽,鲜血溅上石台。
雪妖动作一滞,竟舍弃苏昭夜,朝他疯狂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苏昭夜反手掷出链刃,银光如练,贯穿雪妖咽喉。
它嘶嚎着挣扎,却在触碰到聂离血迹的瞬间,躯体寸寸冻结。
“啪嚓。”
冰雕碎裂,化作一地齑粉。
地牢重归死寂,只余聂离粗重的喘息。
苏昭夜缓步走近,链刃滴着冰水。
她盯着他,忽然伸手按在他渗血的手腕上。
“忍着。”
话音未落,她指尖泛起诡谲红光,一道血线自她腕间浮出,如活物般钻入聂离伤口。
剧痛如烈火焚身,聂离弓起身子,却无法挣脱。
“同命蛊。”
她冷声道,“从此刻起,你的命是我的。”
---聂离倒在石台上,冷汗浸透衣衫。
蛊虫在血脉中游走的痛楚尚未消散,地牢外却再度传来骚动。
“统领!
大统领急令——”苏昭夜接过密函,扫了一眼,神色骤变。
聂离模糊的视线里,只见她缓缓抬眸,眼底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聂离。”
她一字一顿,“你究竟是谁?”
密函在她指间翻转,露出末尾朱红印鉴——“霜刃余孽,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