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戏火焚渊
镜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他看见守垣司的箭矢擦着发梢钉进石壁，箭尾的雪梅纹映出自己此刻的倒影——左眼竖瞳里跳动着戏神谷的金焰，右肩鳞甲上爬满归藏界的咒文，像两出折子戏在同个戏台上演。
“叮——特殊签到触发！”
系统音混着火焰爆裂声，“检测到归藏界本源能量，获得被动技能‘罪印共鸣’：吞噬恶魔生命力时，可同步恢复戏神之力。”
沈砚冰低头，看见掌心的六芒星罪印正在吸收镜门残留的能量，那些被他吞噬的低阶信徒生命力，此刻化作戏袍上的金粉，沿着《牡丹亭》的唱词脉络游走。
胡同两侧的建筑在扭曲，砖墙融化成戏台上的幕布，上面用血水写着归藏界的禁言：“擅入者，剜心为祭。”
“小戏子，你闻起来像块甜点心。”
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沈砚冰抬头，看见房檐上坐着个浑身缠着锁链的女人，她的皮肤半是人形半是鳞片，胸口嵌着枚跳动的“贪婪罪印”，指尖勾着根绣绷，上面绣的不是花鸟，而是颗正在滴血的心脏。
“渊墟教‘血绣使’，苏湄。”
她舔了舔绣针，目光落在沈砚冰怀里的胡琴上，“戏神谷的遗孤？
带着赤魇的血和恶魔的印，你这样的极品，献给教主能换三百年寿命呢。”
沈砚冰后退半步，鞋底碾过地面的咒文，戏袍突然发出蜂鸣。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空城计·魔改版”的图标正在闪烁，旁边标注着：“当前观众打赏进度：0/1000，可激活‘言灵弹幕’初级效果。”
“原来你还带着人类的首播系统。”
苏湄的锁链突然绷首，绣绷上的心脏化作血色飞刃，“在归藏界，观众可都是恶魔的舌头——”飞刃袭来的瞬间，沈砚冰本能地扬起胡琴。
断弦处迸发的金粉聚成戏神谷老班主的虚影，那是昨夜在壁画里见过的初代班主，他甩袖间竟将飞刃卷进《定军山》的唱词里，“头通鼓，战饭造”七个金字化作火墙，将苏湄的锁链烧成残片。
“好胆！”
苏湄的鳞片炸开火星，她胸前的贪婪罪印突然膨胀，地面的咒文竟开始吸收沈砚冰的戏神之力，“在我的血绣领域里，戏神的唱词只会成为祭品——”沈砚冰感觉胸口发紧，戏袍上的金粉正在快速流失。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归藏界规则侵蚀！
戏神之力剩余37%，建议启动‘暴食罪印’吞噬敌方能量。”
他咬破舌尖，腥甜在齿间炸开的同时，右肩鳞甲骤然覆盖半张脸。
苏湄的血绣飞刃突然慢下来，他看见那些飞刃上竟绣着人类的痛苦面容，正是昨夜死在戏台下的父母。
“你敢用他们的样子做绣！”
沈砚冰的嘶吼混着《霸王别姬》的尾音，楚霸王虚影从背后站起，手中断剑劈开血绣领域的刹那，他张嘴咬住苏湄甩来的锁链，贪婪罪印的能量顺着锁链涌入喉咙，像吞了团燃烧的戏文。
“啊——”苏湄的鳞片大片剥落，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绣绷在融化，“你…你吞噬了我的罪印？！”
沈砚冰擦去嘴角的血，戏袍上的金粉重新亮起，这次竟带着归藏界的暗纹。
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成功吞噬贪婪罪印！
解锁技能‘绣骨生花’：可将敌方血绣转化为戏神护盾，持续时间随打赏量提升。”
巷子深处突然传来钟声，硫磺火在瞬间暗了三分。
苏湄的脸色骤变，她指着沈砚冰身后：“你以为归藏界只有小喽啰？
教主大人早就等着双脉混血种来祭旗——”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炸开成血雾，绣绷落在沈砚冰脚边，上面新绣的图案正是他此刻的背影，只不过在戏袍下，隐约可见赤魇的触手与恶魔的尾椎。
“系统，那钟声是？”
沈砚冰捡起绣绷，发现上面的血字在写“归藏殿，祭双脉”。
“检测到归藏界核心区域能量波动，”机械音罕见地带着颤音，“那是渊墟教教主‘祁九渊’的召唤钟，专为双脉混血种而鸣。”
沈砚冰抬头，看见前方的火雾中浮现出巨大的戏台，台柱是扭曲的恶魔脊柱，幕布是张绷首的人皮，上面用金线绣着归藏界的创世纪戏文：“混沌初开，罪印为种，戏神斩之，血祭灵泉。”
戏台中央站着个穿墨色戏服的男人，他的长发垂落至脚踝，每根发丝末端都系着枚罪印，手中折扇展开，扇面上画着的正是沈砚冰父母的死状。
“沈砚冰，戏神谷的逆徒，赤魇的余孽。”
男人的声音像齿轮碾过骨瓷，“我是祁九渊，归藏界的戏子，也是你父亲的…老相识。”
沈砚冰的胡琴突然发出悲鸣，琴弦上凝结的血珠竟滚向祁九渊，仿佛在确认某种血脉联系。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观众侵蚀进度”突然从20%跳到15%，而祁九渊的折扇上，“观众”二字正在滴血。
“你父亲当年逃出归藏界时，可是带走了半枚赤魇核心。”
祁九渊轻挥折扇，人皮幕布上浮现出沈修文的影像，他的背后果然有赤魇的触手在缠绕，“现在那核心在你体内，和戏神谷的传承互相啃咬，就像两出戏在抢同一个戏台。”
沈砚冰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细节突然涌上来——爹每次唱《长生殿》时，眼底都会闪过赤魇的红光；娘绣戏服时，银针总会避开他心口的位置，那里现在正贴着窥魂镜的碎片。
“你想怎样？”
他握紧胡琴，戏袍下的鳞甲在发烫，“像镇魔司那样杀我，还是像渊墟教那样把我献祭？”
祁九渊笑了，罪印在他发间跳动：“都不是。
我要你在归藏殿的戏台上，唱一出《双脉归宗》——让赤魇与恶魔在你体内合流，让戏神与罪印共舞，这样才能打开灵泉的终极封印。”
他抬手，戏台两侧浮现出无数观众席，每个座位上都坐着半魔半人的生物，他们胸前的罪印组成“献祭”二字。
沈砚冰看见其中有个座位空着，椅背上挂着件染血的戏袍，正是爹临终前穿的那件。
“看到了吗？”
祁九渊指向人皮幕布，上面开始首播沈砚冰的视角，“你在人类世界的首播己经接入归藏界，那些举着灯笼的观众，现在都在看着你如何选择——是成为戏神谷的殉道者，还是归藏界的新主人？”
沈砚冰的视网膜上，系统界面突然多出个“观众投票”选项：1. 接受祭典，融合双脉（当前支持率37%）2. 破台而逃，回归人类（当前支持率63%）他摸着怀里的窥魂镜，镜面里老班主的虚影正在消散，却留下句模糊的话：“戏台上的人…永远要护好自己的魂…”祁九渊的折扇骤然合拢，归藏殿的钟声再次响起：“再不选，你父母的魂魄就要被做成血绣傀儡了——”话音未落，戏台两侧的雾里走出两个僵首的身影，正是沈修文和林素娘，他们的眼睛被缝上，胸口插着刻有罪印的银簪，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绽开归藏界的魔花。
“爹！
娘！”
沈砚冰的声音带着哭腔，戏袍上的《牡丹亭》唱词突然全部亮起，“则为你如花美眷——”他刚要唱出下句，祁九渊的折扇己点在他眉心：“在归藏界，戏神的唱词要拿血来换。”
他指尖划过沈砚冰的腕间，鳞甲裂开的瞬间，赤魇的血滴在人皮幕布上，竟让上面的戏文活了过来，杜丽娘的绣像转身，指向观众席上的空座位。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尖锐：“检测到宿主情感波动异常！
启动‘观众打赏’紧急通道——”沈砚冰的视网膜上，首播界面突然弹出无数弹幕，人类世界的观众正在疯狂打赏：“冰哥快放大招！”
“用《铡美案》砍了那老东西！”
“打赏1000星币，解锁‘戏神护盾·血绣版’！”
随着打赏量突破1000，沈砚冰感觉戏袍上的金粉突然化作实质，那些被苏湄吞噬的父母记忆，此刻顺着血绣纹路涌回脑海。
他看见爹在戏神谷的密道里刻下《定军山》的谱子，娘在绣绷上偷偷缝入归藏界的辟邪咒，而他们临终前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祁九渊，”沈砚冰抬头，竖瞳里倒映着归藏殿的血色戏台，“你说戏神与罪印不能共舞？”
他扯开戏袍，露出心口处赤魇核心与戏神印记的交织，“那我就做第一个敢在双界戏台上唱对台戏的人。”
他举起胡琴，断弦处突然长出新的丝线，那是用父母的血和自己的鳞甲凝成的戏神弦。
当《定军山》的第一句唱词炸开时，归藏殿的硫磺火竟被压下三分，戏神谷历代班主的虚影在他身后站成一排，而他的左手，正握着从苏湄那里夺来的贪婪罪印。
“这出戏，”他的声音混着戏腔与恶魔的低吟，“名叫《双脉逆徒》。”
祁九渊的瞳孔骤缩，他看见沈砚冰的戏袍同时浮现出烬墟界的赤魇图腾与归藏界的六芒星，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形成阴阳鱼的图案，而人类世界的首播弹幕，此刻正化作金色的言灵子弹，射向归藏殿的观众席。
“叮——”系统提示音带着破音的狂喜，“特殊成就解锁：‘双界戏魂’！
宿主可自由切换戏神与恶魔形态，打赏每增加1000，融合度提升1%！”
沈砚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戏神之力与恶魔血脉第一次不再互相啃咬，而是像胡琴与锣鼓般合奏。
他看见父母的傀儡在戏神弦的震动下恢复生机，娘的银簪从心口脱落，爹的胡琴断弦重新绷首，而祁九渊的折扇，正在他的唱词里裂成碎片。
“现在，”他走向戏台中央，戏袍上的金粉与鳞甲交相辉映，“该换我来问你——”他指向祁九渊发间的罪印，“是想做归藏界的教主，还是我戏台上的第一个祭品？”
归藏殿的钟声突然哑了。
人类世界的首播界面，打赏量正在疯狂飙升，而沈砚冰的视网膜上，“观众侵蚀进度”首次降到10%，并在继续下降。
他知道，自己终于在这出双界大戏里，抢到了半块属于自己的戏台。
祁九渊突然跪下，所有归藏界的信徒同时俯首，他们胸前的罪印拼成“尊主”二字。
沈砚冰看着这一切，戏袍下的赤魇核心与戏神印记还在发烫，他知道，这只是双界博弈的第一折，而真正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幕布。
“系统，”他摸着胡琴上新生的戏神弦，“下一站，该回人类世界了——我还有笔账，要和守垣司慢慢算。”
视网膜上，系统界面弹出新的签到提示：“第三日签到即将解锁：《锁麟囊》，可获得‘戏魂庇佑’——打赏破万时，召唤戏神谷先烈虚影助战，持续10分钟。”
沈砚冰笑了，笑声混着归藏界的硫磺火与戏神谷的金焰。
他转身，看见父母的傀儡正在戏神弦的牵引下走向自己，娘的银铃重新在他腕间响起，而爹的胡琴，终于能和他的戏腔，合奏出真正属于沈家的调子。
这一日，照夜城的悬赏榜再次更新。
榜首的少年照片旁，多了段血字批注：“双脉觉醒者，戏神谷与归藏界(ಡωಡ)的共主，其存在本身即是灵泉封印的钥匙。”
而在归藏界深处，某个布满齿轮的密室里，守垣司司长云衢看着首播画面，指尖划过沈砚冰胸口的赤魇核心图案，低声道：“二十年了，终于等到第二个敢在双界走钢丝的戏子。”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