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蹲在中药摊前,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晚给张老太缝合尸体时沾的骨粉。
他拨弄着摊上的艾绒,忽然瞥见泛黄的《敦煌灸经》残页从木板缝隙里探出半截,封皮上暗红的血迹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
"大爷,您这艾绒成色不对啊。
"沈墨捏起一撮灰白色绒絮对着太阳看,"蕲艾背面该是银白绒毛,您这混的杨树絮都发青了。
"他故意把"杨树絮"三个字说得又响又慢,边上正在挑枸杞的王阿姨立马凑过来:"小沈啊,我家老头子总说腰酸,该用啥补?
"卖药的老李头急得首拍大腿,油渍斑斑的围裙上还沾着昨夜下酒的花生米:"你个小年轻懂个球!
这可是南阳独山...哎你摸我肚子干啥!
"沈墨两指精准点在他肚脐下三寸的关元穴上,就像按汽车喇叭似的:"夜尿三次,膝盖发凉,房事有心无力——拿次品艾草坑人,不怕遭报应?
"这话音刚落,巷口传来刺耳的摩托车轰鸣。
五六个染着黄毛绿毛的小年轻扛着钢管冲进来,带头的黄毛一脚踹翻药材摊,露出长短腿的缺陷。
沈墨不慌不忙捡起根艾条,在老李头的酒精灯上点燃,火星在晨雾里明灭:"足三里化脓灸,专治长短腿。
"通红的艾头刚触到黄毛膝盖下方三寸,杀猪般的嚎叫就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黄毛抱着腿在地上打滚,蹭得灰扑扑的水泥地都是艾草火星。
奇怪的是,那些火星落在锈迹斑斑的钢架上,竟烧出个北斗七星的图案。
混混们连滚带爬逃走时,巷口传来超跑的轰鸣。
骚紫色兰博基尼像条毒蛇般堵住出口,车窗降下露出赵天翊阴鸷的脸:"沈墨,三年前没弄死你是我大意。
现在两条路——躺进太平间,或者给我当狗治老头子的病。
"沈墨盯着他脖子上青紫色的血管纹路,突然笑出声:"蛊虫爬到心俞穴了吧?
今晚子时发作起来,可比女人生孩子还带劲。
"说着掏出根殡仪馆顺来的缝尸针,在赵天翊掌心劳宫穴虚点一下。
赵天翊突然捂住胸口,定制西装瞬间被冷汗浸透。
副驾穿高开叉旗袍的林曼殊赶紧伸手拍他后背,却被沈墨扣住手腕:"麝香避孕贴贴关元穴,你是真不怕宫寒不孕啊?
"林曼殊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扯下肚脐上的贴片,露出一道淡粉色的剖腹产疤痕。
超跑扬长而去时,沈墨对着排气管喊:"要解蛊毒,拿《神农本草经》残卷来换!
"巷口卖豆浆的刘婶听得首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吵架都文绉绉的。
"回到殡仪馆,沈墨把顺来的艾绒铺满停尸间地面,摆成先天八卦阵。
他***上身,露出胸前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被赵家用尸蛊咬的。
三根银针分别扎进关元、气海、命门,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艾绒,青烟混着柏木香在惨白的灯光下缭绕。
突然,沈墨胸前的疤痕"咔咔"裂开,露出青铜鼎的纹路。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脑海炸响:"神农鼎认主?
你也配!
"沈墨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艾灰上:"配不配的...老子现在有医保!
"蓝焰轰然腾起,青铜纹路瞬间爬满全身。
凌晨三点,停尸间的铁门被撞得咚咚响。
沈墨抄起手术刀开门,只见老张头眼球暴突,脖颈青筋像蚯蚓般蠕动:"赵少...要你...""尸蛊控心?
"沈墨侧身躲过扑咬,指尖窜起的蓝色火焰裹着银针扎进百会穴。
黑血从七窍喷出,十几条红线虫在血泊里扭曲。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惨白,沈墨盯着手背上的青铜纹路冷笑:"赵家原来是九黎族的走狗——那就把你们主子从坟里挖出来!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沈墨蹲在早市同一个摊位前。
老李头正哆哆嗦嗦地收拾药材,沈墨扔过去二十块钱:"再给我两斤蕲艾,这次要是再掺假..."他晃了晃手里的银针,"我免费给您做个脐疗。
"老李头赶紧点头哈腰:"不敢了不敢了!
这就给您拿最好的南阳艾..."看着沈墨离去的背影,老李头喃喃自语:"这年轻人...莫不是真懂《敦煌灸经》?
"沈墨穿过晨雾走向殡仪馆,忽然感觉脚下震动。
低头一看,地面青砖浮现出《水经注》记载的黄河脉络图。
他猛地转身,远处赵家祖坟方向传来沉闷的龙吟。
"禹王锁蛟井..."沈墨握紧手中的青铜鼎碎片,"看来今晚得去会会那条老龙了。
"深夜,沈墨潜入赵家祖坟。
月光下,汉白玉墓碑上的"赵公明"三个字泛着冷光。
他掏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东北方。
扒开荒草,露出半块刻着饕餮纹的青铜井盖。
"小心!
"身后突然传来林曼殊的声音。
沈墨转身时,看到她旗袍开叉处露出的黑色匕首——那是九黎族的蚩尤刃。
"赵家世代镇守禹王锁蛟井,"林曼殊抚过墓碑上的虫篆,"你们沈家却妄想夺取神农鼎。
"沈墨冷笑:"镇守?
不过是看守祖先的牢笼罢了。
"话音未落,井盖下传来惊天动地的龙吟,黄河水倒灌而入。
沈墨和林曼殊在洪水中缠斗,突然七道青铜鼎纹从西面八方飞来,在沈墨胸前汇聚成完整的神农鼎。
"原来九鼎真的存在..."林曼殊目瞪口呆。
沈墨踩着水面走向禹王锁蛟井,青铜鼎发出万钧之力:"九黎蚩尤,受死吧!
"一道蓝光闪过,井中冲出的应龙被鼎身铭文镇住。
沈墨咬破手指在鼎上画符:"神农在上,解封!
"井盖轰然炸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战国策》竹简。
沈墨取出《神农本草经》残卷,与鼎纹共鸣,赵家祖坟瞬间被蓝光笼罩。
晨光中,沈墨回到殡仪馆。
老李头正在门口等着,手里捧着半卷《敦煌灸经》:"这是你沈家祖传的...当年你父亲就是为了保护它..."沈墨接过残卷,发现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父亲抱着襁褓中的自己,背景是燃烧的九黎祭坛。
"原来一切都是蚩尤的阴谋..."沈墨喃喃自语,"九黎族想用尸蛊复活魔神,而我们沈家..."他抬头望向远方,初升的太阳正将黄河水染成金色。
神农鼎在他胸前发烫,仿佛在诉说着五千年的守护与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