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抚摸着秦翎的头发慢慢说道。
“两小时内，准备离开这里。”
这不是一时脑抽，而是多年厮杀的经验对自己的告诫。
看着脚下凝结成块的厚实血浆，一首漫延到海内，小岛周围基本都被鲜血染红。
那些嗜血的怪物嗅觉灵敏，现在没有反应只是因为这附近的怪物早都被自己杀光了。
要是把深海里的东西引过来，那可就棘手了。
裴云马不停蹄一边捡食散落的血肉恢复体力，修复损伤顺便增强实力。
一边把能用的残骸利用起来重新做一些武器。
经过一处海岸旁时，裴云一眼看去，在成堆的鱼尸中。
有一具没有被消化完的人类尸体。
裴云上前摸索着衣服兜里，里面有一把真正的刺刀，一包干瘪的烟盒，一个罗盘和一张卷起来的纸。
收起刺刀和罗盘，打开这张纸，裴云面露喜色，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这是一张附近海域的地图，上面还标注了自己所在的小岛。
旁边批注了一句。
“三日后登岛”可惜了，地图主人己经葬送鱼腹，如果等到他们来小岛上就可就方便多了。
有了地图，裴云立马行动。
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秦翎后，同样，她也高兴地手舞足蹈。
这意味着她离救出她的姐姐又近了一步。
把东西装在小船上，解开绳索，带着秦翎就驶进大海。
地图上面清晰画出了一条来往这座岛屿的路线，路线出发点就应该是幸存者基地。
不少大小不一的红点戳在地图各个角落，虽然裴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看样子肯定不是啥好东西，因为路线都尽量避免它们。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颜色的圆圈，拿给秦翎看。
但对于身份低微的她们是没有资格看这些东西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
小船按照路线越飘越远，扭头向后看己经看不见那座小岛。
所见之处，全是深蓝色的海洋，一艘小船在无边无际的汪洋中，显得可有可无。
而在那遥远的海平线尽头，裴云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压。
而远方这片海域正是地图上一处相对大得多的红点。
忽的，低沉的声音在远处的海洋内响起，竟然远在千米之外的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当那声音从深渊中浮起时，海水仿佛被无形的手撕开一道裂缝——它不像是鸣叫。
更像是某种远古生物在颅骨内侧的磨牙声。
低频的震颤贴着船底爬上来，如同被海水泡胀的青铜巨钟在千米之下摇晃。
锈蚀的震动绞碎所有方向感，连心跳都被迫与它的节奏同频。
突然混入一串锯齿状的高频尖啸，像锈刀刮过鲸鱼的肋骨，又像沉船桅杆被压力碾碎时最后的哀鸣。
月光下的海面泛起苍白的褶皱，那声音却来自比马里亚纳更深的黑暗。
仿佛某个沉睡的古神正翻动腐烂的鳃，向人类播撒早己失传的诅咒。
霎时，一片遮天般的鱼尾高高扬起，随即缓慢落下。
巨大的力量只是轻轻拍击水面，就迅速掀起一片凶猛的浪潮。
仅仅是这露出的一部分，按照裴云的推断就有百米大小。
而这个红点在地图中并不是最大的一批，这张地图最大的红点离两人十分遥远。
那个地方周围没有哪怕半米陆地，全是令人窒息的海水。
而在这红点身边，其实还有着几个比它小一圈的红点，但都被覆盖了一个黑色的“×”号。
小船在海上飘了三个小时，但一望无际的还是水，看来这基地离自己的岛十分远。
裴云又一次看向地图，估摸着再过三天就能抵达地图中路线附近绿色的小点。
“叔叔，你昨天晚上这么累，你睡一会吧，有情况我会把你叫起来的。”
秦翎小声对着站在船头的裴云说道。
经过这么多天的休息又有吃不完的食物。
原本瘦弱萎靡的秦翎，现在的脸蛋也白白胖胖，整个人比之前精神不少。
但经过一晚上来自兽潮的无穷的厮杀，还是能看出眼神中泄露出的惧意，裴云肯定是想舒舒服服睡一觉的，但现在可比不得小岛。
或许一个不注意，一条从海洋深处跃出的大鱼就会把两人吞入腹中。
更严重的是如果有一群怪物同时扑向小船，那这狭窄的小船根本没有藏身之地。
只要有一条鱼趁乱发现了秦翎，那自己恐怕根本没时间去护住她。
现在看似平静的海面，却比昨晚的兽潮更令裴云忧心忡忡。
“没事，我能顶住，况且，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裴云低声回应道。
话音刚落，一条五米左右的怪鱼一跃而起，把小船震得左摇右晃。
“咔嚓！”
寒光闪过，只是一秒，鲜血染红了水面，怪鱼的脑袋就“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跃起的裴云轻轻落到船上，知道此地不能久留。
用力划动船桨，快速离开被血沾染的水面。
果然，刚才还平静的海水，一时间波涛汹涌。
裴云通过肉眼看见水下的怪物起码就有几十条，而后越聚越多，开始为了食物厮杀。
这里是大海，是它们的主场。
有了这次遭遇后，裴云更是不敢掉以轻心，连昏昏沉沉的秦翎都强迫自己精神起来。
一路上，几乎每过几百米，裴云便会斩下一颗鱼头。
而后逃离此地。
后面为了防止意外，干脆把秦翎埋在干草堆里。
这样才使裴云有点安全感。
就这样过了三天。
终于，在视野的尽头看见了一处黑点。
裴云抓紧划动木船朝那里赶去。
随着慢慢拉近，发现那是一处立在海平面的建筑，但后面有着一处陆地，不过只有二三十米大小的样子。
十米高的哨塔上站着一个人影，看见裴云划来的小船后立马下楼。
“你先别出来，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裴云低头悄悄对藏在干草中的秦翎说道。
“砰！”
随着小船撞击陆地的声音响起。
两个拿着弓弩的男子立马上前对准裴云。
一位精瘦的矮小男子双眼露出凶相开口问道。
“你是谁，来这干嘛？”
“我是被那天的兽潮袭击幸存者基地逃出来的，在海上漂流好几天才看到这有陆地。”
裴云笑着说道。
“刘勇，你去检查一下。”
另一位胡子拉碴的大汉对那位矮小男子下了口令。
当凹陷的双眼看见船内装满一大桶的淡水和成堆的干草外加新鲜的鱼肉时。
名叫刘勇的男子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简单对裴云搜了一下身，随即对大汉使了一个眼色。
“好了，没什么问题，这位兄弟上来坐坐吧。”
收起弓弩，一转之前的态度和蔼地对裴云说道。
“我叫薛刚，他叫刘勇，哨塔上还有一个叫刘全，我们是附近燕罗城的航线休整处。”
“进屋坐会儿吧，等下一批船队来，我叫他们把你载回城。”
薛刚对着裴云露出微笑。
裴云注意到他们的肩膀上都有一个三角印记，难道说这是什么标记？
跟着两人的步伐走进这座用沉船残骸拼凑的木屋。
霉斑像血管一样爬满发黑的松木板——东墙裂着三指宽的缝隙。
被浸透盐粒的渔网胡乱塞住，网上还粘着发散腥臭的腐肉。
打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石头做成的桌面上，散落着锈成烂铁皮的罐头刀、半截蜡烛头和一沓被海风揉烂的航海图。
墙钉上挂着由劣质塑料缝成的雨衣，袖口处耷拉下一条海蛇的干尸，鳞片在漏进窗框的月光里泛着青苔般的磷光。
木梁上悬着生锈的捕鲸叉，叉尖挂的却不是鲸脂，而是一串用鱼线串起的鲭鱼骨。
唯一算得上整洁的是墙上一排歪斜的正字刻痕，木屑还沾在生锈的匕首尖上。
裴云坐到潮湿的石板上，看着黑脸大汉递过来的水杯。
浑浊的液体掺杂着肉眼可见的泥沙，裴云的鼻子还能从其中嗅出一股莫名的臭味。
放下水杯转头对大汉问道。
“下一批船队来是什么时候？”
薛刚张嘴露出一口歪七扭八的大黄牙，向裴云笑着说道。
“小兄弟，不要着急嘛，看你在海上漂流这么久，在这好好休息一会，最多一周船队就来了！”
“一周......”裴云低声沉吟思考道。
“那这距离沧渊城有多远？”
转头又问道。
“沧渊？
那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根据你这艘木船，怕是半个月都到不了！”
不等裴云发话，薛刚又说出了解决方案。
“等你回燕罗城，那里有去沧渊交换物资的船队，你可以坐那个去，快得多。”
裴云原本并不打算在这里待一周，只是想稍作休整就出发。
但听到这句话，作出决定，在这等待船队到来。
“那就谢谢刚哥了，这样，我的船上还有一些鱼肉，一桶水，拿出一些，感谢三位兄弟的收留！”
裴云说完便前去小船提出一桶水外加一些鱼肉。
摆在石桌上，薛刚嘴角流下唾液，舌头忍不住舔舐干燥的嘴唇。
“这，这，这肉，是你自己弄来的吗？”
薛刚瞪着双眼，粗糙的手感受着鱼肉的冰凉。
这种触感和纹理，薛刚不会认错，这是比较珍贵的品类，拿去集市能换不少东西。
连斩鳍军恐怕都抢着要吧。
裴云意识到不对，脑中思索一阵开口说道。
“哦，这个是我那天在兽潮里趁乱捡的。”
“哦~这样啊，兄弟好运气啊，哈哈哈哈！”
薛刚不是傻子，这种敷衍的话当然听得出来，但不管眼前的这人怎么得到的，可到了晚上......想到这里，脑中己经幻想自己拿走然后去潇洒快活了。
这些鱼肉起码能让自己一个月内爽翻天，蔬菜，香烟，淡水，女人......啥都能有！
然后给管事点好处，找个好差事，再也不用来这破地方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加上在大海上持续几天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断厮杀，裴云也非常劳累。
上眼皮仿佛拴着一块秤砣，随时都能一睡不醒。
天色渐浓，薛刚把裴云一人分配在隔壁房间，他们三人睡一间房。
裴云借口拿船内干草，一手连同藏在里面的秦翎一起抱入怀中。
走进房间，将手指放在嘴唇中央示意秦翎不要发出声音。
真正步入黑夜，关上油灯，整个环境陷入一片黑暗。
由于自己心里总感觉不对，所以入夜后裴云没有睡觉。
而是坐在房间内慢慢休息。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
见裴云的房间没有动静后，薛刚蹑手蹑脚出门。
没有睡觉的裴云只看见一道黑影从门口缝隙中闪过。
瞬间警觉起来。
薛刚拿起装满血液的铁桶，悄悄撒在裴云的门外。
随后掀开自己房间内的地板，进入地下室。
“到了早上，那些东西就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
刘勇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狰狞恐怖，丑陋的面容仿佛与那些海兽没有任何区别。
“就算那鱼肉是他自己干的，但到了夜晚，老子可不相信他能挡得住被血液***发狂的鱼群！”
薛刚扬起嘴角，语气轻浮，满是得意。
好似自己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般骄傲嚣张。
“我还看到了他船内有个女的，嫩手嫩脚的，自从来这破地方我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哈哈哈哈！”
白天守在哨塔上的刘全消瘦的脸上露出痴笑，喉结随着吞咽频率抽搐，唾液在臼齿间拉出细丝。
“哦？
还带着一个女人，那到时候等那些东西上来，只要他一离开，我们就出去把那女人拖进来！”
“到时候，那傻大个也被咬死了，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狠狠爽上一周等船队来，卖给船队，然后换班回燕罗城过神仙生活咯！”
薛刚憋不住笑意，眼睛眯成一条缝，粗糙厚实的脸皮由于偷笑皱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
这种好事也被咱三碰到了，要是多来几个这种傻子该多好！”
“多送几个女人！
咱三个换着玩，哈哈哈哈！”
剩下两人连声应道。
两间房子的地下室是联通的，但裴云并不知道地下室的存在。
到时候他们没有任何风险，只需要趁乱从里面打开裴云所在的房间的地下室。
裴云到时候出去应付兽群，离开秦翎身边。
面对突如其来的拖拽，秦翎身为一个小女孩肯定不可能拽过三个男人。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入黑暗，独自一人迎接比地狱更可怕的场景。
薛刚一转之前对裴云的客客气气的态度，眼神中透出狠辣，他脖颈后堆积的黑泥在破烂的衣服上晕出污渍，粘稠的手指无意识地搓揉裤缝。
脑中己经开始想象，几小时后，裴云发出惨叫，三人计划得意的场景。
但他们小声密谋的一切让裴云听得一清二楚。
这中间隔着一层厚实的石板，要是寻常人类不可能听得到，但裴云的五官灵敏度超乎常人。
此时，沙包大的拳头捏得吱吱作响，蓬乱的头发遮掩下的双眼露出剧烈的杀意。
上下颚牙齿的摩擦仿佛能迸发出火花，脖颈处青筋暴起，血液好似要喷薄而出。
浑身肌肉止不住地颤抖，之前的睡意全无，虽然自己杀怪无数。
但人，还没有试过，自己拿出食物淡水与他们分享。
想不到换来的是如此恶毒的计谋，这种在裴云眼中己经与吃人的海兽行同一类！
收起匕首，一刀结束根本不足以解恨，自己要用这双拳头狠狠发泄怒意。
就算是藏在草堆中的秦翎也感受到裴云这滔天的愤怒，从干草堆中探出小脑袋。
清澈透亮的眼神中露出不解的疑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低垂着头的裴云。
用自己的手慢慢放在裴云因为过于用力而颤抖的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