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雪裹着洗得发白的旧棉服，哈着白气往教室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的议论。
“听说陆凛的联姻对象是苏家那位Alpha千金？
昨天在商场碰见，两人站一起可般配了。”
“陆家怎么会找Alpha联姻啊？
这不合常理吧？”
“你懂什么，苏家在商界势头正猛，强强联合才是王道。
而且陆凛最讨厌Omega，怎么可能......”白慕雪脚步一顿，指尖在寒风里骤然发凉。
他说不清心里翻涌的情绪，只是加快脚步往教室跑，却在拐角处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走路带眼镜了吗？”
熟悉的冷冽嗓音伴随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
陆凛低头整理被撞皱的领带，瞥见白慕雪通红的眼眶，嗤笑一声，“又在装可怜？
Omega就爱用这招博同情。”
白慕雪攥紧冻僵的手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陆同学，我从未招惹过你。”
他声音发颤，却强撑着首视对方眼睛，“如果你讨厌Omega，大可以不必每次都针对我。”
陆凛动作一顿，眸色瞬间冷下来。
他逼近一步，身上的压迫感几乎凝成实质：“顶嘴？
看来我平时对你太宽容了。”
他忽然伸手揪住白慕雪的衣领，“记住，Omega就该有Omega的样子，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白慕雪被抵在墙上，铃兰味信息素不受控地逸散。
陆凛皱眉后退半步，像是被什么恶心到似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真难闻。”
转身离开时，他大衣下摆扫过白慕雪膝盖，带起一阵冷风。
这天下午是体能课，白慕雪在做引体向上时，手腕突然传来钻心的疼——昨天被赵宇抓过的地方还没消肿，此刻又因用力过猛渗出鲜血。
他咬牙坚持，却在最后一下时脱力坠落，整个人重重摔在软垫上。
“装模作样。”
陆凛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全班听见，“Omega连这点强度都承受不了，难怪只能当附属品。”
白慕雪撑着地面起身，掌心沾满血和汗水。
他望着陆凛冷漠的侧脸，突然笑了：“陆同学说得对，Omega天生弱小。”
他慢慢站首，声音清晰而坚定，“但不是所有人都像陆同学这么幸运，生在衣食无忧的家庭，有资格站在制高点嘲讽别人。”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陆凛瞳孔微缩，攥着矿泉水瓶的手青筋暴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白慕雪擦了擦嘴角的血，“只是想告诉陆同学，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能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他转身走向更衣室，留下陆凛站在原地，莫名被那句“幸运”刺得心慌。
深夜，白慕雪在医院陪护母亲。
化疗的副作用让母亲呕吐不止，他一边轻拍母亲后背，一边强忍着困意熬药。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世界染成一片苍白。
“小白，别太累了。”
母亲虚弱地抓住他的手，“那个总欺负你的同学......要不咱们转学吧？”
白慕雪摇头：“没事的妈，我能处理好。”
他给母亲掖好被角，“等我考上大学，就能申请奖学金，还能打工赚钱，到时候您的病一定能治好。”
母亲红着眼圈摸他的脸：“是妈拖累你了。”
“说什么呢！”
白慕雪眼眶也热了，“您把我养大才是最辛苦的。
等我以后有出息了，要带您去最好的医院，住最大的房子......”正说着，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陆凛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脸上的表情比平时更僵硬：“...我妈说住院病人需要补充营养。”
他将袋子放在桌上，目光扫过白慕雪疲惫的脸和母亲消瘦的身形，喉结动了动，“随便买点，别多想。”
白慕雪愣住：“陆凛，你......”“少自作多情。”
陆凛打断他，转身就要走，却在听见母亲虚弱的“谢谢”时，脚步顿了顿。
他背对着两人，声音闷闷的：“只是顺路。”
病房的门重新关上，白慕雪望着那袋水果，里面整齐码着他最喜欢的橘子。
窗外的雪落在玻璃上，融化成一道道水痕。